哈特騎著馬,默默地走了,滿麵浮著愁雲。
一名聖堂武士策馬趕上問:“大人,你就這麼走了,陛下那怎麼交代?”
哈特歎息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擔心也沒用。不過你們別怕,如果陛下怪罪下來,所有的責任由我一人承擔。”
“你承擔得了麼?”空中傳來陰沉的聲音,三人抬頭望去,一名紅袍法師漂浮在空中,袍子上繡著白色聖十字圖案,正冷視著諸人。不遠處,二三十個聖堂武士一字排開,手執長劍對著他們,濃重的殺氣讓人膽寒。
“屬下參見主教大人!”哈特等三人慌忙翻下馬背,急急跪倒。
紅衣主教艾斯卻爾冷哼了一下,厲聲質問:“哈特隊長真是忠於職守!昨天我見你追著他們進城,還以為你會趁勢緝捕他們歸案,想不到你們卻有說有笑地出來了。我問你,你莫不是他們的同夥?那天在教廷,你是不是故意放他們走的?”
哈特汗如雨下,急忙申辯道:“大人誤會了。隻因三天前這裏發生了一場血案,所有人都被殺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幫他把殺手找出來,是麼?這麼說,戰爭古樹的種子一定又回到精靈手上了,是麼?”哈特默不作答,等於是承認了。
艾斯卻爾大失所望,本來他還想藉此挾製羅尼斯,現在如意算盤落空,心下大惱:“羅德哈特,你膽子當真不小,私通罪犯是什麼罪,你不會不知道吧?實話告訴你,這裏的人,都是我殺的,你想成為下一個嗎?”
哈特聞得此言驚得跳起,嘴唇哆嗦著,臉色唰地白了。雖然精靈們一口咬定這位主教大人就是凶手,他卻一直不肯也不敢相信。在他心裏,教皇和主教是神的仆人,是正義的化身,如今神仆瞬間成了魔魁,這樣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不僅僅是情感,而是整個信仰的聖殿,都在絕望中分崩離析了。
“歐靈隊長,把他們綁起來。”
歐靈拿著根鐵鏈在哈特麵前晃了晃笑道:“得罪了,長官。”
一道月牙形的劍氣劈麵而來,歐靈大驚,就地打了兩滾避過,大腿還是挨了一下,褲子很快被染紅了。十步之外,喬恩神威凜凜仗劍而立,身後是傑諾娃和那幾個精靈。
“喬恩,你……”哈特見了喬恩,百感交集。
“嗬嗬,聽到這裏有蚊子在飛,我就帶人過來殺蟲。沒被叮吧?”看了一眼紅衣紅袍的艾斯卻爾,故作驚詫道,“還真有一隻大蚊子,都吸飽血了!”
艾斯卻爾冷冷地道:“本來我還擔心你一去不回,沒法向教皇交差,既然你蠢到自投羅網,就怪不得我了。”
精靈們突然撲通通依次跪倒,身體匍匐在地上,篩糠般劇抖不止。喬恩隻覺一股寒流迅速傳遍全身。不是冷,而是寒,發自內心深處的惡寒,如同一個全身被綁的人,眼睜睜看著巨大的石碾慢慢碾過自己的腳、腿、腰、胸,卻無力作出任何反抗。喬恩骨架被抽空一般綿軟一團,身體一個勁地抽搐。
好強大的威懾力!這位艾斯卻爾主教號稱心智魔法第一高手,單憑這樣的煞氣就能將諸人完全震懾住,果然名不虛傳!
艾斯卻爾吩咐歐靈:“把犯人手筋腳筋挑了,然後押回去。”
歐靈吃了一劍,顏麵盡失,正尋思著把場子找回來,主教大人既吩咐下了,這仇自然有了著落。當下刷地從腰間抽出兵器。
這件兵器煞是奇特,似劍非劍似刀非刀,通身赤紅,從柄到尖不到半米長,雙麵開刃,道道殺氣升騰而起。歐靈運起劍芒向喬恩手足刺來。
皮肉觸及劍鋒,立即稀裏嘩啦攪成肉汁,歐靈看著泰坦之劍貫胸而入,驚得魂飛魄散。喬恩大喝一聲,縱身躍起,長劍又進得數寸。也虧得歐靈久經沙場,反應也極快,橫劍一格阻著來勢,抓著泰坦之劍,硬從身體裏拔了出來。
歐靈和喬恩劍法本在伯仲之間,但這一下太過意外,竟然沒作出半點抵抗。這一劍雖沒能要了他的命,十天半個月之內卻不能再動了。
艾斯卻爾也是驚詫無比,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能抗住魔法“肝膽俱裂”。喬恩是在場唯一知道原因的人。剛才艾斯卻爾確已將自己製住,本待引頸就戮,體內的死靈魔法卻在極度的驚懼下被激發,心智魔法很快被驅散,身體又重新為自己控製。歐靈不明就裏,終於著了這記暗算。
喬恩踏前一步,指著歐靈道:“赤龍劍劍出封喉,看來你就是野柳城血案的操刀手了!”
眾聖堂武士衝上前欲救回歐靈,身後弓弦勁響,已有幾人身上中箭斃命,餘人被逼退了回去。
一個瘦小的人影彈丸般疾撲向空中的艾斯卻爾,隻聽下麵喬恩大叫:“不要傑諾娃!”
傑諾娃飛到近前,艾斯卻爾身形陡然一提,仿佛戲耍孩童一般看著她劃了個拋物線落回地麵。不料傑諾娃空中急轉身,從袖子中彈射出一根長滿細刺的軟鞭。軟鞭一下子纏住艾斯卻爾的腳,用手拚命一拉,想把他從空中拉下來。
艾斯卻爾冷笑一聲,手指在鞭上一點,那鞭迅速變硬變脆,啪地斷為兩截,傑諾娃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