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寧萱清晰地看見,君千棠原本有些鬆動的表情立刻變得冰冷,唇角還多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他盯著宋景雯,無比譏諷地說:“我還以為你惦念舊情,卻萬萬沒想到,你來找我的目的,竟是給那個孽種求情!”
“千棠,寶兒不是別人,她是妖界七王之一嘯月天狼王的女兒!”
“那也一樣!”君千棠的眼睛仿若凝結萬載的冰湖,聲音中的憤怒與憎恨根本無法掩飾,“孽種就是孽種,不會因為她父親的身份就改變!”
聽見他這樣說,宋景雯終於崩潰了,她歇斯底裏地喊道:“你以為我願意麼?誰知道嘯月天狼王還殘留了一個化身在這個世界,被我們探索遺跡的動靜驚動……他的神識降臨至化身,又說看上了我,如果我跟著他,他就告訴我們飛升的方法,我剛要拒絕,師傅就死死捂住我的嘴,所有人都在逼我,包括伯父伯母……寶兒每次過生日的時候,各門各派的核心人物都能得到一段秘法,這秘法極為玄奧高明,哪怕隻是參悟出短短幾個字,修為都能突飛猛進……”
君千棠雙手死死握拳,青筋暴起,他抬起頭,一字一句咬得極重:“他們既想得到秘法,又不想失去我這個戰力,所以就騙我說你得了怪病。為了給你治病,我在外遊蕩了四十多年,專門往危險的地方跑,不知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多少次,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在我出生入死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偷笑,對不對!你知道我收集到眾多珍貴材料,興衝衝趕向祁連宗,卻無意中見到那個孽種時,我是什麼心情麼?”
見到宋寶兒,發現她是宋景雯的女兒後,君千棠實在難以克製心中的暴戾與殺意。縱然自小養成的良好修養告訴他,不能隨意殺死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但君千棠實在氣不過,就給宋寶兒下了一道惡咒。他怒氣衝衝地找上祁連宗的掌門,對方故作不知,君千棠的父母與幾位長老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他還以為父母是來解除這樁婚事,並要祁連宗給個交代的,誰知道……就為了飛升仙界的可能,他的親生父母竟沒有一絲猶豫,對他動手……
宋景雯癱倒在地,低低啜泣:“如果當初不去那個遺跡就好了,如果在遺跡裏,我們沒有分散就好了……”
見這個素來要強,件件都不肯輸給男兒的女子哭得這樣傷心,曲寧萱也有點心酸,她悄悄抬頭,就看見君千棠下意識想要上前,卻強行停下腳步,神色卻比方才緩和很多。
就算命運弄人,他們還是有感情的……曲寧萱正這樣想著,卻瞳孔驟縮,高喊:“小心——”
聽見這聲示警,君千棠隨手甩出一個護身咒,並向左邊側了側,但呼嘯而至的劍芒還是洞穿了他的左胸。曲寧萱站起來,想去看看君千棠的傷勢,卻發現君千棠冷冷地站在原地,毫發未損,而他麵前,還有另一個捂著左肩,麵露不可置信神色的“君千棠”。
“宋姑娘,你做得很好。”一個英武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來,稱讚道,“我就知道,除了你之外,根本無人能讓君千棠卸下心防。”
看見“君千棠”的表情,這個男子故意大聲說:“宋姑娘不愧祁連宗三大智囊之一,無論局勢多困難,你都忍著不出手,讓君千棠心存僥幸,認為你是被逼的……此番一舉得手,宋姑娘當記首功!”
宋景雯輕輕點頭,取出手帕擦拭臉上的淚痕,方才的哀慟與真情流露已經不見,她淡淡道:“我不是君千棠的妻子,卻是宋寶兒的母親。”
“真醜陋……”曲寧萱望著宋景雯,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輕蔑與厭惡。
麵對強權的時候選擇屈服,這是人之常情,誰都能理解你,但利用感情布下絕殺陷阱,這種手段未免就太過下做了。宋景雯,你知不知道,在你說出自己的痛苦與不得已時,這個男人就已經原諒了你啊!
君千棠見曲寧萱麵露鄙夷之色,挑了挑眉,又掃了一圈周圍諸多修士,竟放聲笑了起來:“兩位分神初期修士為陣眼,十二位出竅期修士,二十五位元嬰巔峰期修共同布置的大五行寂滅陣,我還真想見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