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這是2015年3月間裏的一個下午,天氣晴朗,寒風刺骨,撞的人臉頰生疼,季節上依舊是冬天。在一幢許久沒有翻修過、略顯老舊的大樓中,7層207號房間的一扇窗戶敞開著,客廳裏的沙發上蜷縮著一位老人,看上去已年過六甲,快將近70,旁邊桌上的紅茶正冒著剛從茶壺中倒出的熱氣,電視機開著,正在播放新聞報道,老人的雙眼凝視前方,似乎不像是在看著電視上的畫麵,而是徑自思考一些事情。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老人的思緒,他微微將頭一扭,往門的方向看了看。緩慢地站起來將披在身子上的棉襖掙脫,走了幾步便將門打開。一個英俊而又有些頹廢的麵孔映入老人的眼簾。那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但似乎歲月在他的臉頰上已經留下了些許痕跡。看得出,他經受過很多生活的磨練。

“父親…”一句低沉的聲音喊道。

老人看了看麵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說了句:“孩子,來了啊”

“剛到,火車挺準時的,外麵真是夠冷的,小風一陣一陣吹得我渾身發麻”說著兩人都挪到了沙發的位置上,小夥子選擇了一把紅木搖椅坐下來,剛好斜對著老人。

“來,先喝杯茶暖和暖和”老人從茶盤中拿出了一個杯子倒滿遞給了對麵的小夥。年輕人接了過來便啜了一口,然後雙手抱著杯子。“父親,你還好嗎”這是父子倆見麵時的常用問候語,表明兩人關係疏遠冷淡。

“嗯,還好,老樣子。你過得如何啊,聽你上次給我打電話好像是有喜歡的女孩了?”

小夥的表情立馬顯得很興奮“是的父親,這次來就是想跟您說這件事,我覺得電話裏講不太妥當,所以當麵來跟您說。我們準備訂婚了,希望您能去一趟上海和她的嶽父嶽母一起吃個飯,也順便見見她本人”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先把那個姑娘一起帶來啊,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見過她呢,正好讓我過目過目”

“額…您知道,我在電話裏和您說過,她是個話務員,在一家企業公司上班,非常忙。等您來了上海就能看到了”

“唉,好吧好吧,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可以決定了,不用我這麼操心了。”

就這樣沉默了1分鍾,年輕人似乎是在猶豫,然後終於說道:“父親,那您…”老人立馬截住了他的話。“放心吧,肯定會去的,這喜酒必須吃,哪有自己兒子結婚那天父母不到場的?”

“好的,父親,回頭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我們準備準備,您就過來。”

“嗯,好。”

氣氛好像冷場了,似乎雙方都再沒什麼話可說,這其實隻是兩人見麵時的常態。比起上一次,這次還算是比較不錯的了。造成這一切的事件還要追溯到很遠的地方,那是1992年的夏天,老人——此時的他雖已人到中年,但還沒那麼衰老,依然保持著幾分魅力。在已婚的情況下邂逅了一位比她小10歲的女人,兩人愛的火熱並且隔三差五的頻繁約會,最後東窗事發,因為紙是包不住火的。老人的妻子提出離婚,孩子給了母親。那孩子隨母親長大,他不時會去看看,但在成長中,那孩子缺失了父愛。而他自己依舊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黑暗道路中行走著。那一年,這個小孩14歲。然而上天並沒有就此罷休,厄運在十年後到來。

2003年,小孩的母親因絕症去世,與母親相依為命的生活結束了。25歲的他獨自一人負擔一切,他學習成績不好,初中畢業考了個中專,上了個3+2就出來工作了。雖說他的文憑不高,可是頭腦很聰明,對事情的理解也非常快。所以在單位裏他被領導相中,很快升了職。現在他認識了一個女孩,他們相愛,他準備結婚。他來到這個於他而言已經陌生的城市,因為對他來說,這座城已經與他毫無關係。隻是因為辦理婚事需要雙方的父母到場。所以他才來到這裏,來找他已經隻剩下血緣關係的父親——徐忠輝。

而他的父親還在那條不歸路上摸索著,雖然兩人偶爾也會見見麵,絮叨絮叨,但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早已不在。彼時,這個孩子也成為了一個英俊的大男人,野心促使他搬離了這個曾居住多年的城市: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