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啊?”大學生也是一愣。
蒙娜指了指另一邊籠子裏熟睡的一隻小貓,“我也是這裏的顧客,帶著我的寶貝來看病的。都是愛貓人士,我也看不得這隻小流浪受苦。這次我就做好事,替你墊付了。
“但人家這裏的規矩不可能因為你幾句話就隨意更改,你做好人好事沒錯,也不能道德綁架、強人所難不是?總之我以後也不來這裏了,免得再碰到你,我再忍不住自掏腰包。”
大學生被蒙娜說的啞口無言,隻好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遊亦楊遠遠看著蒙娜掏錢包刷卡的樣子,禁不住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心想:還是我的娜娜聰明,不但化解了這次的危機,也沒有壞了醫院的規矩。
往回走的時候,遊亦楊腦子裏總是回響著剛剛那個大學生的話,先例,先例,有先例,正是因為有先例,所以他才理直氣壯。
晚餐後,遊亦楊吃了藥,在藥效的作用下他又有些昏昏欲睡,便又一個人回到休息室,打算在這裏小憩一會兒。
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隻記得自己是被手機的震動給震醒的。
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機去看,是一條微信,發信人竟然是刑恩暉。
微信的內容更是讓遊亦楊瞬間清醒,甚至心跳加速,亢奮不已。
“亦楊,我明天一早的飛機飛洛杉磯,今晚想跟你告個別,我在我家等你。放心,我敢給你發這條邀請微信,而且又是在明天就要走的當口,見麵地點又是我家,就自然不會對你不利。當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不來。但有些秘密恐怕就要隨著我一起去美國,你永遠得不到答案了。”
遊亦楊全身緊繃,握著手機的手用力攥緊,恨不得把手機捏碎一樣。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問題:秘密,什麼秘密?
緊接著,又一條微信過來。
“亦楊,你不想知道你到底輸在哪裏嗎?不想知道你父親臨死前的遺言嗎?他有沒有後悔,對你和你母親有沒有愧疚?當初的計劃中射殺欒菲菲到底是不是他的主意。你應該不想讓這些問題永遠沒有答案吧?如果你來,那就一個人來,並且不能帶錄音設備,否則的話,我不見。”
“我當然想知道!”遊亦楊從喉嚨裏發出低啞的吼叫,“我必須知道!”
“亦楊,別去!”遊鈞則又突然現身,攔在遊亦楊身前,“這是他的詭計,他的圈套!”
遊亦楊揮手,手臂穿過麵前的幻影,“不行,我得去,我必須去。放心吧,就像他說的,在這種時候,又是在他家,還有這條微信記錄,他不敢對我怎樣的!”
遊鈞則向前一步,與遊亦楊近在咫尺,嚴厲地說:
“他的確不敢殺你,他的目的是激怒你,要你的病情惡化!要你徹底成為一個瘋子,這樣哪怕他走了你也沒有能力再去追究他和王茉雅的罪行!”
“我不會成為瘋子的,不會!我有把握,我可以控製自己!”遊亦楊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難以自持的模樣。
“你現在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正在跳入他的圈套!”遊鈞則伸出手按在遊亦楊的胸膛上。
遊亦楊真切感受到了前麵的阻力,但轉念一想,這根本就不是遊鈞則手掌抵住自己的阻力,而是自己腳上的遲疑。
可他真的很想知道,父親在臨死前到底說了什麼,他有沒有後悔,有沒有愧疚,是不是他提議要殺害欒菲菲的,這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他不能讓這些成為永遠沒有答案的謎題折磨自己一輩子!
但他也知道,刑恩暉就是吃準了他的這種心理。怎麼辦?去不去?他控製得住自己不去嗎?
晚間22點35分,遊亦楊坐上了出租車。
他是從寵物醫院二樓的窗子出來,踩著空調箱跳下來的,也就是說他是瞞著聶長遠和蒙娜偷跑出來的。
他知道,如果讓聶長遠和蒙娜看到那條微信,他們會像自己臆想中的遊鈞則一樣反對。
但反對無效,因為遊亦楊必須要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而且,他這次去見刑恩暉,必須要想辦法把他給留下,不讓他明天順利登上去洛杉磯的飛機。
至於說怎樣才能留下刑恩暉,遊亦楊也想到了一個終極辦法。
“亦楊,你還記得天鵝湖嗎?”遊鈞則似乎是跟定了遊亦楊,又坐在他身邊,有點喋喋不休的意思。
遊亦楊煩躁地捂住耳朵,他正在思考該怎樣才能阻止刑恩暉明天早上上飛機,根本懶得跟遊鈞則對話。
遊鈞則見遊亦楊不回答,繼續自顧自地說:“你明知道捂住耳朵是沒用的,我的聲音來源於你自身,還是不要逃避吧?對於去見刑恩暉你有顧慮,正視你的顧慮吧。”
遊亦楊放下雙手,沒錯,他應該像以往一樣,順著潛意識給出的提示去思考,而不應該抗拒。
“你說的天鵝湖就是你曾經當做寶貝一樣的那幅油畫吧?”遊亦楊深呼吸,平複心緒,努力與遊鈞則配合。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遊亦楊,滿臉狐疑,還帶著點驚恐。
“抱歉師傅,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個演員,正在自己跟自己對劇本。還請你別在意。”遊亦楊抽空敷衍司機。
司機師傅這才放心地回過頭,也不再跟他搭茬。
“當時你不就得出結論,那幅畫是王茉雅和武學敏共同的情人畫的一副拙作嗎?而且畫上麵有很多單身天鵝在嫉妒地看著畫中的一對兒主角情侶天鵝,當時武學敏和王茉雅都自以為自己就是主角中的那隻母天鵝。”
遊鈞則引導遊亦楊回憶。
遊亦楊不屑一笑,“可不就是嘛,現在看來,那幅畫的作者就是刑恩暉吧,他跟王茉雅的關係可以追溯到王茉雅的學生時代,這兩人狼狽為奸了幾十年了。”
“是啊,學生時代的王茉雅日記裏也提過,她中意的黑馬王子身邊有太多鶯鶯燕燕,她的競爭對手不少呢。”遊鈞則感慨。
“看來刑恩暉濫情的毛病也持續了幾十年啊,從學生時代一直到他畫了那幅天鵝湖。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之前一直以為刑恩暉是個對患病妻子不離不棄的好男人。”
遊鈞則不屑地用鼻子哼氣,“畫那幅畫的時候他刑恩暉還不是什麼院長,就已經如此濫情,之後有了錢,又怎麼可能甘心於隻有王茉雅一個女人?
“這麼多年刑恩暉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這一點王茉雅肯定是知情的,死在她手上的情敵恐怕不止武學敏一個啊。
“也就是說,那些個看過那幅畫的女人都以為自己是畫中的女主角,別的情敵才是後麵的嫉妒的陪襯。可實際上,那幅畫的主角隻有刑恩暉一個人,那幅畫除了可以取悅每一個情人,更重要的是在表達他的個人魅力。”
遊亦楊低頭沉思,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了昨天在醫院蒙娜吻他的時候,那種甜絲絲的味道。
“女人,而且應該是年輕女孩,是塗水果味道唇蜜的年輕女孩。”遊亦楊終於想起他是在那裏聞到過那種味道,腦子裏瞬間清涼明晰起來。
“沒錯,那味道不會是來自於王茉雅,王茉雅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應該不會用年輕女孩才會用的那種水果味的唇蜜,她就是用也該是用帶香味的口紅!章冠鑫偷拍到的王茉雅每次都是塗著濃重的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