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峰咳嗽一聲,“昨晚我聽蒙娜說了江龍的事,當初韓鬆駿綁架江龍的女兒江可伶,要求贖金一千萬,他也得到了這筆錢。接下來他要做的應該是等風聲過去,抓緊時間洗錢吧?為什麼會走上製售假鈔這條路?”
遊亦楊聳聳肩,“我昨晚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想來想去,想到一種幾率最大的可能性,那就是這一千萬沒法通過各種洗錢的方式去洗白。
“江龍在江可伶被綁架後報了警,並且他這一千萬是從銀行取出來的新鈔票,冠字號都是連貫的,江龍要求警方標記這些錢的冠字號範圍。
“而這一點,身為江龍請來幫忙的好友,同時也是綁匪的韓鬆駿自然也是知情的,所以他不能冒險去洗白被標記了冠字號的鈔票,不能讓這些錢流入市麵。
“因為這些錢流入市麵流轉到銀行就會被警方發現,到時候追查錢的來源,就有可能查到他韓鬆駿這裏。這也是韓鬆駿一直把巨款藏在家中的原因,那段時間他正在思考怎麼把這筆錢洗白。
“有關我的這個推論其實很好證實,高隊,你隻要打個電話問問當年負責江可伶綁架案的梁坤局長,就能得到答案。”
高海峰馬上掏出手機撥通已經退休的梁局長的電話,僅僅兩分鍾,他就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遊亦楊的推理又一次不出意料的正確,當年警方的確標記了那一千萬的冠字號,這是江龍自己要求的,這位憤怒的父親不肯放過那個綁架他獨生女兒的綁匪。
當時警方跟各大銀行方麵都取得了聯係,把標記的冠字號範圍傳達給銀行,要求銀行一旦在收到此範圍內冠字號的鈔票立即報警。
高海峰轉述了梁局長的講述後,自己總結:“當年的驗鈔機和ATM還沒有達到可以百分百識別和記錄紙幣冠字號的功能,但在綁架案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因為江龍的社會地位,警方不敢懈怠,銀行也就沒法懈怠。
“那段時間內動用贓款還是很危險的,所以韓鬆駿才會一直把錢藏在家裏,等著風聲過去,或者是想到別的辦法洗錢。”
遊亦楊鄙夷地說:“是啊,結果就在這段時間裏,韓鬆駿想到了一個自己洗白這些贓款的辦法,並且順著這個方向不懈地努力鑽研,竟然就‘自學成才’了。
“看來,逆境才能激發一個人的潛能啊。哦,不,不能說逆境,應該說是一個人對於財富的最原始野蠻的渴望,這渴望的力量簡直能夠推動火箭!”
聶長遠有些糊塗,“亦楊,被標記冠字號的一千萬,怎麼就跟假鈔聯係上了?”
遊亦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對折,把有冠字號的那邊折到後麵,“老聶,你應該聽說過變造幣吧?也就是一半真一半假的假幣。變造幣也是假幣的一種,但它比全假的假幣更容易蒙混過關,也就是說,在假鈔市場上變造幣的價格要高於普通的假幣。
“因為問題出在鈔票的冠字號上,所以當時的韓鬆駿應該想過把一張百元大鈔有冠字號的這一半撕去,然後拿著另一半沒有冠字號的殘缺幣去銀行兌換50元。
“可是這樣的事情在某一個時間段突然多了,哪怕是不同的麵孔去銀行兌換,也會引起銀行的懷疑。因此此舉也是行不通的。
“既然簡單的把鈔票撕開,舍棄一半的價值不行,那麼還不如把一千萬的真幣改裝成一千萬的變造幣,這樣做同樣是舍棄一部分的價值,但卻更為保險。
“當然,假幣是不可以一次性大額的花費的,假幣流通的最佳渠道是分散,由大額假幣兌換零散真鈔。所以韓鬆駿隻能把他製造的變造幣賣出去,換成真鈔,於是乎,他就發展起了他的製售假鈔的‘事業’。”
高海峰緊鎖眉心,低沉地說:“如果你的推理就是事實,也就是說,現在刑恩暉和王茉雅正在掌管著韓鬆駿留下來的、本來打算留給韓詩詩繼承的假鈔事業,也是韓鬆駿自己一手打下的罪惡江山?”
“是的,說了這麼多,我就是想要得出這麼一個結論!”遊亦楊語速加快,聲音變得低沉和有力,“刑恩暉和王茉雅這兩個人作惡多端,這麼多年,他們不可能甘心於醫院正規途徑的收入,韓鬆駿當年創下的罪惡江山一定在他們倆的手裏繼續發展壯大,搞不好已經從一個小作坊成了全國假鈔的壟斷供應商。
“他們也是依靠著韓鬆駿留下的罪惡遺產,還有這些年的收入,已經在國外積攢了巨額財富,足夠他們倆移民國外之後,後半生的富貴日子。”
“這麼說來的話,咱們必須要盡快行動才行,”聶長遠用力一拍桌子,恨恨地說,“刑恩暉正在著手賣掉醫院的股份,一旦價格談攏成交之後,他隨時有可能逃到國外啊。
“可問題是咱們沒有證據,僅憑章冠鑫留下的視頻頂多能夠證明刑恩暉曾經意圖實施詐騙,沒法證明他已經詐騙成功,並且跟王茉雅一起殺害了韓鬆駿夫妻啊。
“恐怕這點證據是留不了刑恩暉太久的。最好是能夠找到刑恩暉的造假鈔的窩點,這個罪名壓身,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遊亦楊對聶長遠自信一笑,對著其餘三人說:“如果我的推理沒錯,那麼刑恩暉一定有一個隱蔽的製造假鈔的作坊,或者說已經到達小工廠的規模。
“這個地方他最近一段時間內必定去過,畢竟他最近正在著手撤離鬆江,移民國外的事宜,對於他的這個製假工廠,他一定會去做一番安排的。
“此外,這個地方一定是具備一定規模的,有水有電,有少數工人。最重要的,這個地方必定是隱人耳目的,也就是說,刑恩暉經常會去卻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而且這個地方會經常有人員和車輛出入,人員自然是指工人,車輛則是負責運輸原材料和輸出成品,可是人員和車輛的經常出入是有正規的名目的,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總之一句話,如果不是我推理出刑恩暉掌管著製售假鈔的犯罪組織,也根本不會想到他經常出入的那個地方會是一個隱蔽的製假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