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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愈,禁令解。
短短數日的功夫,離憂鎮內外村舍已恢複如舊,就好像——
一切的生離死別不過是場久遠的大夢。
歲久並離厄奴離去之日,鎮上成群結隊的村民相送,人流如織,依依惜別。
“多虧了離大夫妙手回春,才能讓我們這群原已等死的老弱婦孺得以活命……”
“我們也要謝謝離大夫!先前在村外樹上多有得罪,是離大夫不計前嫌,還願意搭救我們,實在讓大夥感激不盡啊……”
人群中,顫巍巍上前一位老婦。
“還有久姑娘……”枯老的指握住了歲久的手,“嬌滴滴的姑娘家,卻願意陪著離大夫到我們如此凶險之地,還忙前忙後做了這麼多事……”
離厄奴視線一轉,平靜地落在了她身上。
原本那些誇讚致謝之言他都已推諉了,唯獨當老婦謝到歲久頭上時,男人隱含笑意沒有打斷。
經此一疫,讓他全然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離厄奴忽然有些後悔——
自己為何沒有早些搶了長生奴的任務,如此便好更早一些同她相識。
若她最先識得的是他,是不是會有些不同。
二人出村鎮時一路皆有村民相送,眼瞧著即將出鎮,卻依舊有道瘦小的身影不遠不近跟隨著。
歲久翹首回望數次,忍不住提醒離厄奴。
“是阿寶……”
離厄奴眉心微蹙,停駐腳步在原地等男孩上前。
她不知這孩子為何送了他們這麼遠還不走,他心裏倒是清楚得很——
他想跟著他們。
清楚歸清楚,卻不能予以任何回應。
“不必再跟著了,”離厄奴轉頭衝阿寶道,“前方不遠處便出鎮了,再送下去,回程路上怕是就要天黑了。”
誰料男孩卻沒接話,唇瓣囁嚅搖了搖頭。
眼瞧著離厄奴還要說什麼,看出了阿寶的欲言又止,歲久俯下身與他平視。
“阿寶,想說什麼嗎?”
男孩遲疑著點頭,又迅速搖頭。
“離哥哥,久姐姐……”阿寶緩緩垂下眼簾,似在遮掩著情緒,“一路順風,我……會想念你們的。”
歲久忍不住蹙眉。
這孩子父親早亡,僅有的母親和弟弟也在這場疫病中送了命,若將他獨自一人留在村中,日後一定會生活得很艱難。
抬手理了理男孩的衣領,見他穿了件最齊整的衣裳,洗得幹幹淨淨。
轉念又想起離厄奴似有了然的神情,歲久頓時反應過來。
怪道跟了一路還不肯回去,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索性蹲下身來微微仰頭,笑著看他問:“阿寶,想跟著離哥哥一起生活嗎?”
男孩先是一愣,眼底瞬間漾起驚喜的光亮,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想……我想。”
離厄奴下意識扭頭看向她,麵上似有訝然。
“我……”
正要解釋,到嘴邊的話又哽了回去。
她尚且不知他皇家暗衛的身份,他自然不能多說半個字。
可如此輕易便允諾了一個孩子跟隨他,變數甚大,日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猶豫之時,恰好對上了少女並男孩齊刷刷望向自己的眼神。
離厄奴話鋒一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抱起手臂,衝歲久揚了揚下巴。
“為何是我帶,你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