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在帳篷裏被叫醒的時候,就知道死神召喚他們的時候來臨了。
守衛送來了一些堪稱簡陋的盔甲、算不上鋒利的刀劍、薄薄的木質圓盾,以及每人一份算得上是不錯的早餐,吃過早飯後,所有人借著黎明到來前的曙光依次從帳篷裏走出來。
每個人臉上都透著莫名的恐懼,其中一部分在大荒野中的生活也隻是一名拾荒者,連盔甲都穿的十分勉強,更不知道怎樣使用手中的武器。隻有倆個人例外,羅文全身上下顯得極為興奮,不時揮舞一下手中的長刀,無名氏隻領了一把亮的讓人心寒的匕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對他來說,角鬥和生死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弄清自己的身份和來曆。
但是在場顯然沒有一個人能幫助他。
相比較其他人的恐懼、羅文的興奮,無名氏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他們所在的臨時帳篷在鬥獸場靠東邊緣的一片空地上,而在鬥獸場周圍,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建築物和場地,例如訓練場、警衛營、餐廳、醫療室、以及一些不明用途的建築,簡直就像個小型的邊防基地,最醒目的是西側的一棟好幾層高的大樓。一些明顯角鬥士打扮的人此刻已經在一片片場地上訓練切磋,一條條道路縱橫交錯,向著地平線盡頭延伸開去,連通著遠處的人類基地和許多小型居民區。
很快大家都準備集結完畢,在幾名守衛的監視下,一步步走向四方鬥獸場。
“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膽小的胖子從人群中衝出來,胡亂向某個方向拚命跑去,腰部的贅肉上下搖晃,那身簡陋的盔甲根本無法覆蓋重要部位,荒野上的艱苦環境能吃出這麼一個胖子也讓人非常驚歎。
一名守衛冷冷的盯著他,胖子越跑越遠,五米、十米、二十米,守衛的目光也越來越森冷,突然,守衛抓起一根標槍,對準胖子用力一扔,三米長的標槍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撲”的一聲正中胖子後心窩,又從前胸穿出一半,胖子慘叫一聲,無力的倒了下去,血緩緩從身下溢出,染紅了一片黃沙。
“繼續走!”守衛麵無表情的說,殺人在這裏已經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像殺一隻雞一樣。
羅文瞳孔收縮了一下,收斂了幾分興奮,無名氏依然在低頭沉思著什麼,其他人心底的絕望已經變成了死寂。
從鬥獸場一側牆壁的拱門進去,就到了牆壁內部,裏麵居然是一個十分寬闊陰暗的空間,許多人已經在裏麵等候,一個個要麼細心的摩擦刀劍、要麼靠在牆邊抬頭望著天花板、要麼幾個人聚在一起大聲談論女人,沒有任何人把注意力轉向無名氏這幫人馬。
在他們看來,死人不需要注意,連資深者都時常血濺沙場,更何況羅文這邊的全是菜鳥。
透過牆壁內側的拱門能夠望見整個四方鬥獸場內部的沙地,幾縷陽光照耀在暗紅色的沙土上,時間顯然還很早,高牆上的觀眾席上一個人都沒有。
“兄弟,在想什麼?”羅文拍了拍無名氏的肩膀,說。
“我想起了一個詞語,奴隸。”無名氏皺眉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就像是奴隸。”
“嚴格的說比奴隸稍微好一點。”羅文辯解道:“至少隻要你殺的人夠多,就可以獲得豐厚的金錢和地位,對於在荒野上遊蕩的人而言,這裏未嚐不是一個好地方。”
“你倒真是個樂觀的人。”無名氏笑笑:“那麼成名了以後你就能獲得自由嗎?”
“自由?”羅文一愣,突然有點憤怒:“去他嗎的自由!能到這裏來的人,誰還在乎自由?老子想要的隻有輝煌和享受!荒野上足夠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想搞哪個女人就可以搞哪個女人,可問題是荒野上有什麼?別說女人,連個象樣的人都找不到!”
說著,羅文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群同伴,每個人身上都有多多少少的一點畸形和變異。
“那麼祝你成功。”無名氏歎了口氣,靠在拱門邊上,雙手環抱,怔怔的望著場內的沙地又開始沉思。
太陽徐徐升起,觀眾席上也陸續有人落座,上午九點,觀眾席上已經有一半座位滿座,第一場角鬥開始了。
今天的第一場比賽是一場標準決鬥,一個身高兩米的彪形大漢對一個全副武裝的矮個子,決鬥進行了半小時,場上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觀眾的熱情正在被緩緩調動起來,彪形大漢被砍掉一條手臂的時候觸發了第一個高潮,這是很多人都沒有預想到的情形,巨大反差之下的歡呼聲格外熱烈。
而當彪形大漢最終砍下矮個子頭顱的時候,隨著觀眾的喝彩聲第一場比賽也隨之結束。
第二場比賽是一組三人小隊對戰一頭變異三頭犬,三人小隊分別是弓箭手、持盾兵、持刀兵,變異三頭犬則是屍犬的一個變種,又帶有一些荒野腐狼的特性,生命力頑強,凶悍異常,但也沒有其他太大的威脅。
剛一出場,三人小隊就以無比契合的配合力砍下變異三頭犬一個頭顱,導致這個畜生徹底發狂。
不久,三頭犬就追上了落單的弓箭手,兩個頭紛紛咬在脖子上,直接把弓箭手的頭顱咬了下來,觀眾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宣告著今天的第二個高潮到來。
而後就是曠日持久的攻防戰,剩餘兩名隊員身上不時就會少一塊肉,但憑借著無以倫比的團隊合作精神,暫時沒有出現致命錯誤。三頭犬身上也不時會多出一條刀疤,烏黑的血塊隨著傷口滴落,戰鬥力逐步被削減。
最後,隨著三頭犬堅硬的頭顱猛烈的撞擊在盾牌上,木質小圓盾四分五裂,持盾兵被咬斷了脖子,持刀兵不久也殞命當場,整場戰鬥圓滿結束,觀眾們此起彼伏、山呼海嘯。
這是一場持久戰,戰鬥整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羅文早已看的興奮的快要發狂,站在拱門鐵欄杆後麵不時叫好,恨不得能夠馬上上場。無名氏隻有在最精彩的時候才會偶爾抬起頭,大部分時間還在沉思,試圖記起來一些前半生發生的事情,當然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同伴們早已被輪番血淋琳的場麵嚇破了膽,大多麵無血色,幾個特別膽小的隻有蹲在牆角抱頭忍住不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