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淪滅(1)(1 / 2)

楔子

相思無淚,獨取瓢酒飲之:欲恨無用,唯撰片語葬之。波濤怒時,不見故人歸故鄉。滄海星辰,閬苑宮宇,獨憐我形單影晃。嬋娟難期,怎敵他織女牛郎?卿獨襲濁浪,不忍他風霜變換了模樣。飲卻一壺醪糟,漫自嗟傷;鄧軒東望,紅日影斜已三丈。

東海水天相接的地方,太陽已經冉冉升起。碧波蕩漾,海麵上你周圍的魚兒承載著你的重量,帶著你去看落暮夕陽的最後光芒。

是否。你已經淡忘,曾經說過要去帶山尋脩魚,看它那三條紅色羽毛遍布的尾巴,聽它如喜鵲歡叫的聲音?

是否,你已經忘記,帶著你心疼的幽鴳,到少鹹山,感受它的笑聲和嬰兒般的哭聲混雜在一起的歡愉?

是否,你已經忘記,說好要到世外桃源去過著你想要的生活,一起耕田種地,織紗紡衣?

如今你微笑而去,一定全部已經忘記,一個人帶著夢想獨自遊曆,生怕我會再度打擾你。

你已經隨著波濤而去,徒留下了滿個乾坤的靜寂。

為什麼我贏得了你想要的未來,卻又再一次失去了你?

落花。流水。秋風。殘菊。

月光輪影,轉入宮闕,映射在那片金色琉璃碗片上,在暗黑的宮殿裏引起“嗡嚀”的細響。微物如它,在轉動的針眼上燃起一片寒光。

“皇上,臣等無能,皇後娘娘她怕是……”

“啪“的巨響,震得宮殿一片晃蕩,劉徹運足內力將掌中金針悉數扣在桌上,又急躁地抓起案旁文書,使勁全力朝太醫扔去,引起金粉粼粼,漂浮不定。

“滾,你們全部都給朕滾……”一陣心絞,宛若冷光切心般疼痛,轉念低頭細語,卻道柔腸似雨。

“阿嬌,還記得我們一起歌賦歡笑嗎?還記得我們一起枝頭探鳥嗎?是不是到了蒼茫相遇的盡頭,你我就不再擁有?”

“啪嚓”,仿佛是光著陸的聲音,四周漸漸安靜下來,恍若置身於無名空間,再也沒有了周圍的氣息。靜悄悄地,隻能聽到自己的毛發的顫抖。抬頭望天,原本晴朗的天宇,已經陰晴不定,明亮的月幕裏,一隻巨鳥突然出現。尋月望去,月之華紗似乎是群星點綴般,從巨鳥的大翅膀縫隙中滑過。

驀地,空氣氣流形成了漩渦,在耳畔回響著淒厲的啼鳴,宛若是透天貫地。響遍原野。月環的籠罩下,一隻巨大的青翅怪鳥,頂著火紅的翎毛,撲棱著寬及幾丈的羽翼風馳電掣般疾俯而下。

“皇上,皇後娘娘好福氣,福大命大,要不,青鳥怎麼突然現世?”一直屏息的白衣人見得此狀,不禁感慨道。

漢武帝目光流轉,聽得此言,更是歡喜難耐。一則為自己能夠親眼目睹這昆侖青鳥般稀世神物。傳言,堯帝為任時,青鳥也曾啼鳴於空,繞樹三匝,如此,政治清明,萬姓臚歡;二則如白衣人所言,阿嬌終得生還之法。

“哦?東方朔,你有話不妨直說,此中緣由,素素點破!”

“遵旨!世人都隻道這青鳥乃昆侖西王母修行時所養,為其尋覓食物所用,卻不知這青鳥珍奇之處……”

“昆侖青鳥和巫山黃鳥、棲鳳山青鸞並稱‘三大神鳥’。然昆侖青鳥與其它神鳥獨特之處卻在於它半神半獸的血。傳聞,若得以服用青鳥之血,則可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縱使身化骷髏亦可令肌理重生,心力重現。”

“是此,微臣故說皇後娘娘有方可治。”

空曠的大殿裏氣息全無,淒涼的氣氛如病魘侵襲,直湧百彙穴。東方朔目光睥睨,瘦削的臉上沁著一串串的汗珠。

漢武帝心底明白,雖道是天降祥瑞,可這等上古珍奇凶殘之物,以人力之微薄,又怎麼能夠取得它的一滴半血?縱使取得其寶血,若因此而冒犯上蒼,則這劉氏皇室怕是毀在他的手上。可若與這良緣失之交臂,那阿嬌恐怕是再無生還之機了。

顧念及此,自是一番權衡,良久,輕啟道:“東方朔,若如你所言,以爾等縛雞之力,又何以取得神鳥之血?”

東方朔急忙轉身,低腰回答道:“皇上此言差矣,這昆侖青鳥雖然貴為神獸,然其身卻也為至陰之物,雖經西王母馴化,久未沾人血,倘若以純陽之血引誘之,區區一滴血,自是易如反掌。”

“隻是這純陽之人,自是萬般難尋,須得是生於陽年陽月陽日陽時陽刻之人,方可謂之純陽。然而,這純陽之人,臣倒是知曉一人,隻怕皇上未必肯答應罷了!”

漢武帝心血蕩漾,急忙接過東方說的話頭,邊說邊朝著東方朔走來。

“為救阿嬌,朕有什麼不答應的,還請先生明示,以解弟子燃眉之急!”

“皇上既然如此,微臣明言便是。若微臣所料未錯,皇上便是純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