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聽了容鳳所說,沉吟片刻,便道:“部主為何如此說呢?在蘇簡看來,無論洛梅洲選擇站在天元這邊,還是三部這邊,都有很大的機會,當然也有很大的風險。”
容鳳聽了此言,雙眉一軒,“哦”了一聲,而容宗予卻在他身後向蘇簡擠眉弄眼地做了個眼色。
蘇簡丟回去一個眼色,示意他放心,接著說:“洛梅洲四麵是海,物產不豐,因此洛梅洲世世代代以商貿為業。在下想,部主所說的別無選擇,是指洛梅洲無論作何決定,無論選哪一邊,都以保護天元朝境內商貿控製權為第一要務,對也不對?”
容鳳展眉,“嗯”了一聲,容宗予則偷偷朝蘇簡伸了伸拇指。蘇簡笑了笑,接著往下說:“方才聽少部主所說,在下其實想,目前天元與三部,勢均力敵。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盡管天元近兩年來國庫空虛,民怨沸騰,可是神武大營的那支軍隊,卻並不能小覷。雖說陳去華已逝,但是庾信楊安姚平等人加起來,如果是他們所熟悉的戰場,我不覺得三部聯軍會討得了什麼好處。一切都是五五之數,不好說!”
容鳳點了點頭,接著又問:“蘇太傅覺得,如果我天杞部暗崖的軍隊投入天元朝戰局,與兩邊的勝負影響會有幾何?”
蘇簡心想,好麼,終於問到點子上了。她裝作驚異的樣子,微微張大了嘴,道:“當日受老祖之托的時候,曾經與他詳談過,暗崖練兵的主要思路是護衛洛梅洲,並且護衛洛梅洲來往天元各地的商隊,重海戰和各類水上船舶、機械,而陸上部分則操練的多是打探消息、暗中護衛、夜襲劫營等等,但這些與戰事起時陸軍對陣或是攻城,都有很大區別啊!因此,將暗崖之軍投入天元戰場,絕非明智之舉啊!再者,如今戰局,兩邊勢均力敵,勝負乃在五五之數。洛梅洲要維護商道,最好的辦法其實是暫且觀望,不用著急決斷!”
容鳳聞言,與容宗予對望一眼。蘇簡關於暗崖之軍的考慮與風祖所言一致,然而對於戰勢的判斷,又處處從洛梅洲出發,而且看得出言自肺腑。
容鳳這便深深地向蘇簡躬身下去行了一禮,道:“蘇太傅,這三年來為洛梅洲盡心練兵,容鳳感激不盡——”蘇簡連忙側身讓開,作勢虛扶,口中急道:“部主這是做什麼,折煞蘇簡了——”然而容鳳卻沒有起身,道:“蘇太傅人中之鳳,乃因無恥小人之故,才會流落於此。老祖與犬兒將太傅羈縻於此三年,已是對不住。不過容鳳在這裏請求太傅,如果日後,天元大陸的那名掌局之人乃是太傅,還請千萬顧念這三年之誼,莫要太過苛待洛梅洲!”
蘇簡聞言大驚失色,道:“怎麼?洛梅洲已經不能令蘇簡容身了麼?”
容鳳起身,看向蘇簡的目光少了幾分敬畏疏遠,倒是像看待自家子侄一般,口中道:“豈敢,豈敢,洛梅洲若強留於此,才是令太傅屈才於此啊!”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來,信封上五個匆匆寫就的字——“蘇太傅親啟”,卻是蘇簡看熟了的字跡,“皇上——”是的,這正是小皇帝文衍的親筆。信上火漆完好,應是不曾被人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