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山縣城一片騷亂，不斷有槍聲和慘叫聲傳出。
城門附近的官兵早就荷槍實彈的嚴陣以待。
突然，十幾名親兵護衛著一名中尉軍官踉踉蹌蹌而來，其中一名親兵對著城門守軍喊道：“一排，快，地方鄉紳叛亂，立即保護連長，全體出動鎮壓叛亂。”
“砰……”一串的槍聲響起，喊話的親兵當場被打成篩子。
“小虎子！”那中尉連長雙目欲噴火，看著火光中那叫小虎子的親兵全身噴血倒下。
“連長快走！一排被人收買了。”其他的親兵見狀，驚慌大叫射擊，數名擁著連長掉頭就跑。一排的官兵居然向他們開火，這個形勢已經很明顯。
連長真的有些慌神了，整個縣城都被叛亂分子控製。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他不甘心的大吼：“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哈哈哈”一串笑聲傳來，卻是一排排長吳晗的聲音，“連長，念兄弟一場的份上，我讓你死個明白。就在昨天已經傳來消息，皖係已經戰敗，段祺瑞下台了。江蘇督軍李純將軍要求我們易幟，否則大軍就打過來，兄弟們也是為了活命不得已啊。”
連長咬牙切齒：“姓吳的，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老子提拔你，你能當上排長？你等著，老子會回來找的。”說著，在幾名親兵護衛下掉頭就走，留下幾名親兵阻擊。
“既然是這樣，連長，那你就留下來吧，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吳晗大吼指揮士兵進攻，很快阻擊的幾名親兵就被射殺，指揮著手下的官兵追擊。
好歹連長也是馬鞍山的駐防軍官，縣城道路也異常熟悉，即便在黑暗中也不至於迷路。但是情形讓他絕望，整個縣城都是在圍剿他的人，而且逐漸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
“連長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出城。”一名親兵叫了起來。
“帶路！”已經顯得走投無路的連長想都沒想就喝令。
很快，在那名親兵帶領下來到一處城牆腳下。
連長親眼看到，似乎受氣氛壓力，兩條野狗從城牆腳下的一個洞鑽了出去，瞪大眼睛道：“狗狗洞！不行，老子堂堂正規軍的中尉軍官怎麼能鑽狗洞？”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親兵急道：“連長，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要是死了，誰給弟兄們報仇，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連長咬牙切齒，看著追兵不斷的迫近，他身邊的親兵就剩下一人，還有兩名在不遠處抵擋，其中一人回頭大叫道：“連長快走，記著給弟兄們報仇啊！”剛喊完，一發子彈擊中他的頭部，巨大的威力幾乎將他腦門崩飛半邊，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噴灑，漫天飛舞。
“老子不報此仇，誓不為人。”連長狂吼一聲，一頭鑽進狗洞中，最後那名親兵也鑽了出去。
“毛頭，我們走！”鑽出城牆到了城外，連長恨恨地回頭看了這座城市一眼，招呼他最後的親兵。
叫毛頭的親兵慘笑道：“連長，你快走。我得守著這個洞口，否則這幫王八蛋也會鑽洞追出來。大家誰也跑不了。”
連長吼道：“要走一起走！”
毛頭“砰”一槍射擊，狗洞傳來一聲慘叫，隨即回頭吼道：“走啊！記著給弟兄們報仇！”
“毛頭！”連長一瞬間淚流滿麵，看到毛頭再次射擊阻攔追兵，大吼道，“老子李不凡一定會回來的。”接著衝進茫茫夜色之中……
跑，不斷的跑。
李不凡不知道自己跑過多少座山頭，不知道跑了多少的路，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摔了多少次，身上的軍裝幾乎成了乞丐裝，全身血汙和泥漿使得他顯得狼狽萬分。
他恨啊，部下叛亂，如兄弟般的親兵為了掩護他離開死傷殫盡，怎麼說他也是留德軍官生，甚至還短暫參加了世界大戰，最後德國投降回國，由於德國的戰敗衰落，皖係倚重東洋國，為此他德係軍官逐漸不受重用，派他在馬鞍山縣城駐軍。他自問和兄弟們同甘共苦，可為什麼他們會背叛？
他恨，怒火滔天：“吳晗，馬鞍山的叛逆，老子不會放過你們的。”
終於，他跑不動了，一個踉蹌摔到在荒郊野嶺，如死狗一樣的沉重喘息。
“賊老天，難道你不長眼嗎？”李不凡努力的翻過身，對著天空怒吼，仿佛在控訴這個醜惡的世界。
“轟”一聲焦雷平地起，天空仿佛在回應著他一般，天似乎裂開了，在虛空中出現一個如眼睛一般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