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一陣陣疼痛從腦海深處湧出，大腦就像被砸了一個洞的杯子，所有的記憶像杯子裏的水流了出去。
眼前晃過萬年前的記憶，一幕幕重現著，卻都隨著水流不再複會。卓越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沒有身體，隻是一團意識而已。
一幕幕畫麵閃過，一個個過去認識的人在眼前走過。
一對中年的夫妻笑著看著自己，牽著手走來，卻怎麼也接近不了，那是他早已逝於戰亂的父母。父親母親是怎麼離開自己的？太久了，早就記不清了。
好幾個少年看著自己無邪地笑著，那是當初和自己在亂世認識的朋友們，卻在亂世裏再度衝散，現在，應該早都不知重入輪回不知多少世了吧？
“師父！我一定要變得像你這麼強大！”那是自己開宗立派後收的第一個弟子獨孤雲，可惜也在一次修煉走火入魔後灰飛煙滅。
“小越越真是越長越有味道了呢！”一個風姿綽約的紫衣女子嫵媚地笑著，那是和自己不打不相識的妖女雪蕁紫，分離百年再次相見，容貌不改的雪蕁紫看著滿頭白發的卓越說出的卻是這句話。可惜也就是那一次，雪蕁紫已經受了重傷再難回天，哪怕後來她的仇家都被卓越滅去，但終究不複再見。
許多重生後始終十分模糊的記憶開始清晰起來，可卓越想起了身處歸墟的那一次，所有的記憶回環往複，但是卻再也看不到明天。
意識一直往下掉，往下掉，忽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頓時一陣疼痛刺入腦海深處。
“那是誰？”卓越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個影子的主人，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油然升起，可是終究看不到麵容。
淩亂的記憶碎片再次湮沒了那個影子，卓越隻覺得錯過了極為重要的一個記憶。但是瀉出的意識再不聽控製，向著前方不停地奔流。
終於，杯子裏的水漸漸幹了，卓越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腦海中隻存在一片死寂。
……
現實中，卓越的氣息一絲絲弱了下去。坐在一邊盯著卓越白淨臉龐發愣的阿秋莎忽然一顫，慢慢試探著將手伸向卓越變得有些蒼白的額頭。
一隻手在這時阻止了阿秋莎的試探，高爾基抓住阿秋莎的手搖了搖頭。
“哥！阿越他……”阿秋莎的手開始顫抖，眼淚已經止不住滴落下來。
高爾基沉默半響：“他……的生命氣息，正在減弱。爸說過，如果他不能完成後門的指令，就無法回答現實。可是爸沒有提過他會有生命危險……”
“為什麼！阿越明明隻是個遇難的旅人，他根本不會什麼武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加入自衛隊！一定要讓他冒險！”
阿秋莎撲到卓越冰冷的身上哭道：“阿越，你醒醒啊！”
高爾基皺了皺眉頭，大敵當前，父親生死不明，卓越竟然就這樣掛了？難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雖然自己一直沒給卓越什麼好臉色，但卓越卻一直臉皮很厚地對自己說著話打著招呼，這個時候，心裏不由一陣傷感。
“阿秋莎，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爸爸他還在外麵，大家也沒有安全，雖然阿越的死……我也很難受……可是！我們應該堅強麵對現在麵臨的困境。”
阿秋莎收斂了哭聲，點了點頭，卻想起卓越以前的音容相貌。
“對不起，我是想問，你籃子裏的吃的，可以給我一些嗎？”卓越衣衫襤褸的出現在她記憶中。
“噗嗤——”猶帶淚水的阿秋莎忽然笑了出來，高爾基心頭一顫，妹妹不會是受了太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