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它在家鼠中是如此的特立獨行,可在家鼠的家族中,沒有任何一隻家鼠會嘲笑它,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如何嘲笑,它們每天都在忙碌,忙碌的偷盜食物,儲存食物,繁衍生息,養育下一代。
它的父母也沒有嫌棄這個不務正業的老鼠兒子,它們雖然不解為什麼這個兒子不出去找食物,而是一直一直呆在房梁上不動,卻依然每天兢兢業業的偷盜糧食,儲存糧食,養育著它,直到它們閉眼老去。
小老鼠很傷心,也很痛苦,作為一隻有著遠大理想學過禮義廉恥的老鼠,它不願意去偷盜,不願意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不願意成為人類口中的鼠輩,可它無法自己創造和種植食物,它試著去野外尋覓食物,卻遇到蛇、鷹等各種天敵。
它每天悲傷的坐在地主家私塾的房梁上,日光透光屋頂的殘瓦落在它身上,夜晚,它便獨自坐在屋頂,看著月光發呆。
它多麼想和自己的父母兄弟們一樣啊,渾渾噩噩,或者多想成為人類啊,這樣它就不用糾結,可它偏偏是一位從小受人類教育長大的家鼠。
它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它得到了六十年一次的帝流漿,開了神智,化身為妖。
不幸的是,它是一隻隻能躲在陰暗的地洞中的老鼠。
好在,它在每日對著月亮傷春悲秋的時候意外發現,隻要吸收了月光中的某種東西,它就可以不用吃喝,當然也會感到饑餓,可它情願餓死,也不願意去做偷盜之舉。
可不想餓死,就要更加努力的吸收日光和月光中的精華。
除了在房梁上聽課的時間,其它時間它都在努力修煉,雖然它並不得法,隻是本能的吸收日光和月光中的精華而已。
它的父母叔伯們一隻隻的老去,它的兄弟姐妹們都已經長大,又繁衍出了很多子侄,兄弟姐妹們又兢兢業業的養育子侄,等到兄弟姐妹們子侄孫輩們也都紛紛老去,它身邊再沒有了任何一隻老鼠親人。
地主家的兒子一天天的長大,從幼兒到童子,從童子到少年,再到青年中年老年。
直到眼前的老鼠和熟悉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這個世界,它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開始,它夢想著自己能夠早日修煉成人,去參加科舉,為民請命,結果大清滅亡了。
它又努力修煉,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它終於脫得鼠身,化形成為人類,它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化形極為順利。
在化形的時候,腦中不知為何,閃現的是它從小到大陪伴長大的人類——徐舒。
雖然徐舒從不知道,還有一隻小老鼠,見證了他從幼年到老年的全部時光。
他成為了一隻小小的人類幼兒,四五歲大的模樣,光溜溜的站在路上,小時候的它還有幾分可愛,而它明明的照著徐舒的模樣變化的,可不知為何,這張臉長在徐舒身上隻是略顯瘦小的普通人而已,長在它身上,則怎麼看都有幾分賊眉鼠眼。
但這不要緊,它是一隻有理想的老鼠,在那個年代,當兵,成為一名軍人是最光榮的事。
於是已經長成徐舒十七八歲模樣的小老鼠屁顛屁顛跑去當兵,結果因為身材矮小(一米六五),兼之長的實在不像好人,給刷了下來。
它又隻好學雷鋒做好事,一直做到徐舒老年的樣子,然後有一天,它又用當年小徐舒的模樣,回到了村子,村子裏的人剛送葬完老徐舒,看到小徐舒都驚歎:“這一定是老徐在外麵留下的孫子,作孽啊,這麼小就被父母丟棄送回村子了。”
於是徐舒又有了新的合法的身份。
它繼續按部就班的從小學開始讀書,重複老徐做好事的行為,一直到高中畢業,它又去參軍,結果又沒有被選上,它不放棄,報考警察學院,沒想到當時警察學院正在秘密選臥底警察,原本他是不可能被選中的,可他的外貌形象太適合做臥底了,一看就是那種賊眉鼠眼的炮灰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