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難道是幸運之神眷顧我?或者是考驗我?"白猴一整天上課時都是精神恍惚,一臉疑惑,反覆的說著這句話,時不時仰望著湛藍的天際,不一會兒又低頭輕歎,燦爛的陽光照在他貌不驚人的臉龐,真是一種十足的浪費。
問世間情是何物?一向自認天資聰穎的白猴,其實對情愛真是一竅不通,他回想起上幼稚園時,坐在他隔壁的小美,平日裏二人個性都很溫和,一旦在學校見到麵就像是死對頭,一直爭搶玩具,誰也不肯讓誰,動不動還又打又鬧的被老師罰站,白猴想方設法為了跟小美和好,有一回他特地熬了整晚畫了一張小美搶他棒棒糖的畫像,人物鮮活栩栩如生,沒想到卻被小美給撕了,一直到暑假兩人都沒再講話,後來聽說她父母做房地產發了財移民美國,從開學起小美就沒來念書,為了這事白猴整整哭了兩個星期,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情,也早就記不清楚小美的長相,卻始終忘不掉她的名字。
事情悶在心裏十幾年,搞不清楚的感受,剛剛吃完葦如學姊做的三明治,怎麼不知不覺想起小美來了,難道是自己特別早熟,因為初戀而造成的情傷太深遲遲無法複原,積壓在體內十幾年對異性朋友的渴望,終於在長大後的今天按捺不住,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宣泄開來,所以見一個感覺像小美的就喜歡上一個,先是小心然後是學姊,是幸還是不幸,絕不能照這樣發展下去,白猴越想頭越痛,臉色忽明忽暗表情不停轉換,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白,看在其他同學眼裏甚是恐怖。
早上還一直好好的,怎麼再吃完學姊做的早餐後反而心事凝重,同學紛紛來問白猴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早餐的品質出了問題,被下藥。
"你們都別瞎猜,不關任何人的事,是我的回憶不肯放過我自己,就算跟你們都說了,大夥也未必能懂,這是一個境界的問題,總之是很難過的一關,直叫人生死相許,唉!自做虐!怪我太容易與人交心,苦了自己,別說了,快放學了,我該準備一下去接學姊。"
白猴話說的輕鬆卻又暗藏玄機,讓一群好奇的跟隨者更是丈二金剛摸門不著,渾身上下全不對勁,心裏難受又不敢頂嘴,又想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隻能一路尾隨見機行事,浩浩蕩蕩的一群同學跟著走到校門口,雖有死忠的支持者但也不乏看笑話的同學穿梭其中。
夕陽斜掛,拖著樹蔭,放學的鍾聲清脆悅耳,時間不大,校門口人潮如過江之鯽塞滿整個椰林步道,一時之間萬頭鑽動,茫茫人海中該怎麼找到學姊,白猴的身高體型,就算天塌下來也絕對砸不死,但此刻他真希望比他高的全蹲下,好讓他能掂著腳找到學姊。
一群同學們眼看白猴急了,就圍了過來作勢蹲在路邊,要當白猴墊背的,讓他能踩著他們的肩膀就能眺望遠方,當然就不愁找不著學姊,沒想到他連聲拒絕腳都沒抬起來,卻說寧願找不到學姊,也不能踩著自己的同學讓人看笑話,黯然低著頭站在出校門的右側,心中此刻又浮現出小美這個名字,像是在提醒他,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正是一籌莫展的時刻。
"訓導處報告,龍葦如同學,龍葦如同學,妳的家人正在校門口等妳,請盡速前往。"連續三次。
奇蹟,都是在絕望中發生的,一群人互相對看,就差沒抱在一起,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想什麼來什麼。其實這並不是巧合而是注定,從今天起葦如要搬去和姊姊一起住,陪在她身邊共度這一段艱困難熬的日子,直到殺她姊夫的凶手被抓到為止,一群人這時才發現他們所站的位置,一直有一位陌生的大姊姊也在等人,仔細一看還真像葦如學姊,隻是除了年長外身材也略顯豐腴,白猴趕忙堆起一臉微笑站在她旁邊,他看見這位氣質不凡,臉色蒼白中又略帶著苦楚的女士,應該就是剛殉職警官花國樑的太太,葦如的姊姊葦庭。
五分鍾才過,一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眼前,她沒先跟姊姊打招呼,反而氣衝衝的說:"白猴,你跑去哪裏?不是說要送我回家的嗎?讓我在童軍社裏等半天,差點耽誤了姊姊的事。"
"我。。。我不知道妳在童軍社等,一下課我就站在校門口動也沒動,不信你問姊姊,還有其他同學。"白猴蒼白無辜的臉上配著萌萌小眼,小嘴型彎成了月牙裂到了下巴,縱使有天大的錯,現在這種表情,真該叫一個,極品無辜。
"妹妹,他叫白猴啊?妳別再說他了,真是一放學就看見他立正站在這兒了,除了腦袋轉來轉去找妳真跟雕像似的,可能是你們事先沒說清楚。"葦庭看著白猴,還在想這名字真怪,但很快的又發話替他解圍,"再說了,等下搬東西還要人家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