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將這兩件道袍往塞紮爾和艾瑟兒處分別一甩,因為知道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言語,也懶得多說,袍袖一揮,平地裏一陣狂風過處,塞紮爾和艾瑟兒便在眼前消失了。
錢寧雖然剛剛有被宋凡之舉手間送出數十裏外的切身體驗,看了這一手也是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問道:“宋道長……這,您真的放他們跑了?”
宋凡之笑道:“那是自然,不將他們放跑,莫非還要帶這兩個累贅在身旁不成?”
說著轉頭舉步,向那一片看起來神秘之極的木樁走去。錢寧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不再囉嗦發問,但對眼前這些一尺高的木樁排列成的一圈圈圓形也大感興趣。
以宋凡之的神通,自然能看透這些木樁下麵有著許多口造型奇特的棺木,棺木內有的屍體容貌皮膚還栩栩如生,有的已成幹屍模樣,有的卻僅剩一具骨架。
那些保存較好的屍體,果然都是高鼻深目的形貌。
看來,此處墓地與那兩個男女亦有些牽連。
錢寧見宋凡之望著眼前這一片木樁群沉吟不語,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宋道長,這裏會不會還有什麼僵屍鬼怪?”
宋凡之聞言一笑道:“怎麼?你還想再見一見僵屍?”
錢寧頭馬上搖得象撥浪鼓一樣:“不不不!宋道長千萬千萬莫再嚇煞小人,小人永遠再也不想看到那種惡心的東西。上帝啊……哦不!小人口誤該死!三清道祖啊……”
宋凡之笑吟吟打斷他道:“且慢!愚有惑於心,正要問你。你等伺奉什麼天主,怎麼又口稱我道家玄天玉皇上帝?”
錢寧苦笑了聲,道:“宋道長,這其實是利瑪竇先生的發明,將我等原本伺奉之天主,翻譯為漢話的上帝二字。我們學習漢話過程中,習慣了以上帝來稱呼天主。便是向大明百姓傳教,也隻說上帝而不說天主……”
宋凡之向來給錢寧的印象是涵養甚好,永遠笑眯眯的,此刻聽了他的解釋卻臉色一肅,怫然不悅道:“當真是豈有此理!若你等天主教在我中華之地紮得根基牢了,如此代代傳播下去,我華夏後世子孫恐怕隻知上帝乃是爾等天主教之上帝,而不知有我道教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那什麼利瑪竇先生,待愚此間事了,定要去會他一會,好生理論一番。”
錢寧見宋凡之不高興,心下忐忑不安,戰戰兢兢道:“宋道長,這位利瑪竇先生……他已經死了十多年了……”
已經死了?
宋凡之眉頭微皺,道:“哦?已死了十多年了?死者已矣,那便不消說了。你既有心脫離此教隨我學道,也不必惶恐。隻是過後愚回返京城,須得與天主教諸位先生辯個明白不可,到時你還隨愚同去,一來為愚引見,二來也好作個翻譯。”
什麼?還要自己這個叛教之人隨同?錢寧一聽,肚子裏叫苦不迭,卻又不敢拒絕,隻得喏喏稱是。
宋凡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此際在這不見人煙的沙漠中,對錢寧所說的一番話在後世居然成為了現實:數百年後,華夏傳統文化一度蕩然無存,一提起“上帝”二字,多數中國民眾便以為是西方基督、天主、東正諸教所共尊之唯一神祗,實在令人不勝唏噓。
此皆後話,就此略過不提。
宋凡之見錢寧臉上神色,知他心中為難,也不說破,隻是淡淡道:“此處墓葬雖然看似怪異,卻也不必理會。方才那僵屍一身戾氣,似乎不下千年道行,周圍數百裏內,縱有其他陰魂邪鬼,想來亦難逃他手。”
他看著錢寧,頓了頓道:“愚觀你麵相,並非奸邪之輩,這才允你跟隨身側。然而,大道承傳豈可輕易私相授受?自古修道人為尋師求法,無不萬裏奔波,幾經歲月蹉跎,有緣者方能尋得真師,求賜隻言片語。修行路上不經一番磨難,終無正果。此際那兩個妖人還無力走遠,左右無事,愚便來考驗考驗你。”
錢寧聽著話頭不對,戰戰兢兢地問道:“敢問道長,這裏四下荒無人煙,有什麼可考驗的呢?小人也知道修道須得行善積德,小人自小在天主教的修道院長大,雖然所學與道教教義不同,但也崇尚正義與美德。小人來大明傳教十多年,向來也是教人向善……”
宋凡之板起臉喝道:“咄!住嘴!修道一事非等閑,善法隻為結仙緣。莫非你以為些許善功便可代替苦行?愚攝些幹糧飲水與你,你自行用雙腳走出這沙漠。走得出去,愚便為你演說入道之法門。走不出去,諸事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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