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九煉沒多做耽擱,便直接朝著那萬花穀行去。
一路上倒也碰見不少人為的險阻,可那些機關什麼的好似如同他本能的會運氣一般,習慣性的就都給避開了去,這一點更加篤定他認親的迫不及待了。
他本想著,既然是穀,萬花穀,那樣的一個地方應當是山清水秀之地,穀內百花齊放的景物才是。
可在沿著這穀道越走,他卻越是心驚。
好像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是什麼不一樣的。
與穀外景物不同,入穀的這條道上莫說青山隱隱水迢迢,就是一朵野花也見不著的荒涼垂敗之氣,讓他不經以為,這萬花穀莫不是落敗至此了?
走著走著,這條道好似能通天了,一直走個沒完沒了,四周全是光禿禿的山,卻怎麼也走不完,這時他意識到,自己莫不是在什麼幻境中?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知道幻境這名頭的,但腦海中就是浮現出來這麼一個詞彙,並且他還不可思議的理解了這詞彙的意思,誠如他本來以為自己不過是普普通通打鐵過日子的凡人,不知道仙人是何物,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媳婦兒在哪裏。
可忽然之間一切都天翻地覆了,街道的混亂,他被卷入了一個像是空間被憑空撕開的裂的口子,再一晃眼,來到了一個陌生卻又似乎有種說不出熟悉感的地方。
在這裏他感覺到有種好似自己熟知太久的氣息,兜兜轉轉不少日子他才意識到那是靈氣,而那時候他已經知道那熟悉的氣息在自己周身規律的遊走實際上是運氣。
後來碰上了打劫,自己無意識的幾下就給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或許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一個平凡的打鐵匠。
漸漸地,他了解了這是所謂的修真界,自己是個得道高人。
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別人也無從告知他。
直到歪打正著,碰巧看見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道士行路馮急火燎,他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將之攔截,這一攔,沒想到竟叫他真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原來這裏有人認識他,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可以說,某種意義而言,蘇白幫了他一個大忙,省了他不少時間的兜兜轉轉。
忽地,他聽聞一聲鷹嘯!
抬眼一看,哪裏有什麼鷹?
緊接著,他麵前那似乎永無止境的荒涼山脈瞬間位移,沒了蹤影,映入眼簾的好似在他心中覺得,這才是萬花穀該有的樣子。
隻瞧見這萬花穀果不其然,如他所料一般,百花爭鳴,雖著遠遠一眼,卻能感受到自己仿佛已經置身於花海之中,連帶著那些百花所散發出來的香氣都顯得格外怡人。
而自己走了這麼久,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回頭一看,自己剛剛走到邁入穀口一丈的位置,而他正前方,此時有一老太,雙鬢花白,容顏蒼老,卻噙著一雙水霧的眼將他深深凝望。
老太身後站著一紅一白倆看起來性子清傲的年輕修士,而一旁還有恭敬朝他一禮的一個略顯呆滯的年輕人,這年輕人模樣生的極好,可惜了卻顯得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連帶說話的語氣都顯得一般毫無生機。
年輕人率先招呼道:“閣下可是我萬花穀失蹤多年的赤九煉前輩?”
老太聞聲才清醒了不少,收回那癡癡觀望的不自知,當即開口斥責年輕人道:“莫無禮,他是我師兄,我還能認錯不成!他可是這萬花穀真正的穀主!”
這一句穀主道出,顯然老太身後兩人心中頗為不滿,瞧他的眼神要多不待見就多不待見,可瞅著老太扭頭回看時,立馬壓低腦袋,裝得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起來。
赤九煉撓撓頭,這個動作不知是以前自己就這樣還是後來才養成的,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他胡亂的撓撓頭發,然後才問道:“你就是我師妹,秋白君?”
還沒待老太開口,赤九煉又自顧自的說著,打斷了她的老淚縱橫。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隻是有人認得我的模樣,說我是你的師兄,所以過來問問,如果是,那就煩擾你將我的過去告知於我。”
“九煉你怎麼能都忘了!”她驚呼。
看著情形,想必從前他二人當是相當熟絡的吧?
赤九煉回憶起那丫頭騙子說過的話,斟酌之後才撓撓頭道:“告訴我你是我同門的那個小修士好像在蜃妖迷境裏見過我,按照她的說法,可能是我在裏頭呆了太久,所以過去的事情都忘了。”說道這,赤九煉看了看在老太身後偷偷擺臉色的兩小輩,還有一旁木偶似得年輕人,略顯不悅:“咱們就不能換個地方說麼?非得一幹小輩大眼瞪小眼的幹瞅著。”
老太這才意識過來,許是對於這個闊別四百年不見的師兄真是念極了,所以才屢屢失態,她當即率先去迎赤九煉,一邊招呼道:“是,我糊塗了。走,我們回師門,回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