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壞事!”二人心知來者不善,不好拿捏連手能否占去上乘,雖有怒斥,卻不敢反擊,隻瞅著這看似黝黑精瘦老實巴交模樣的男人,僵持著。一邊還盯著那渾渾噩噩的小子,深怕這小肥羊給跑了。
赤九煉途徑此地時就瞧見那破損的門框裏,一個早已失了生機的老人倒在血泊中,周圍還有兩人在暗處埋伏,似乎再等著誰,他見此,便擇了附近的客棧住下看戲。
知道這二人不是什麼好鳥,竟想殺人奪寶,便決定插手此事。
赤九煉撓撓頭,然後一副虛心請教的憨厚模樣問道:“壞事隻指,我打算宰了你兩個畜生麼?”
二人心道不好!
當即準備發信求援。
可赤九煉卻不給二人這小動作得以完成,畢竟白天才被一個小丫頭騙得直轉,對人多少有了點戒心。
隻見赤九煉速戰速決,幾下就收拾這兩修士,送佛送到西,救了這小子後,還替他埋了這老頭兒,擱一夜的時間,小子神智清醒了不少,誓要報仇的模樣本來赤九煉是不想理的,可拗不過這小子可憐巴巴的模樣,便收了小子一起前往蘇白說起的萬花穀去。
有時候,同樣的故事,未必得出的是同樣的答案,小子口口聲聲要報仇的對象,或許那時候連赤九煉都想不到裏麵除了那幾個接懸賞的散修們以外,還有一個萍水相逢兩次施惠的過客女修吧?
從跟了赤九煉以後,這小子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會盯著那塊圓環看,那直勾勾的仇恨眸子仿佛是深怕自己遺忘了什麼一般,想要更努力的刻繪在心底在腦海。
她說過,這是給她自己徒弟煉器時半殘品搶修回來的。
所以,她有自己的徒弟,她也是個煉器師。
一夜又一夜,這孩子總是咬牙切齒的在心底重複著這兩條線索,並且恨恨的想著: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爺爺就不會枉死!你才是一切的元凶,罪魁禍首!
或許隻有這樣,他才能活的有生氣,而不是陷入一遍又一遍令人崩潰的自責中,說著那些無用的話語“如果我沒有離開爺爺,帶著爺爺一起走,爺爺就不會死”諸如此類。
他更願意想著自己隻錯在“如果我知道女修是通緝犯後,背著她偷偷把消息賣出去,欠債一樣可以還清,爺爺也不會怪我不講禮義廉恥信,因為女修是壞人!”
開始那幾天,赤九煉還好奇會問道:“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那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誰?”
小子都緘口不語,隻一雙豆眼裏溢滿了仇恨的怒火。
幾天後赤九煉的好奇心抹沒了,也就對他可謂是不管不問的程度了,當然,赤九煉還算是照顧他的,走走停停多少是考慮到了娃娃現在其實與凡人沒多大區別,至於收了他要教他什麼,赤九煉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是如何入門的?一開始怎麼修煉的?想不起來。
他隻記得如今自己應該如何運行真氣,而戰鬥的手法,也像是很久以前便刻在了自己的身體上的一種本能,打一場想起一點,然後感歎道:噢,原來還可以這樣打。
這些話他大致也跟這滿眼仇恨粘皮糖似得孩子說過,說你不要跟著我,我不懂怎麼教你修行,也不會大費周折的跑去幫你報仇,你要修煉拜師,令找他人吧。
可孩子死活不肯走,就是賴著他,似乎是篤定自己的推脫不過是借口。
赤九煉不想跟一個小娃娃去解釋那麼多,也就由著他跟在身後了。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些時日,赤九煉不打算帶娃娃去萬花穀,畢竟他在鎮上找人打聽過了,萬花穀是丹派,聽人都誇濟世,既然是那樣一個門派,應該需要的弟子不會是仇恨攻心的人吧?
所以,赤九煉花了一些時日,多番打聽下給孩子打暈了,送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前,才揚長而去,也不管這孩子能不能順利拜師,他如今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帶個弟子什麼的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再說了,他擱孩子帶那麼遠,早已避開了那些仇家,救了這孩子並且救得如此徹底,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啦!
孩子醒來時似乎在做著什麼樣的噩夢,是自己的驚呼聲把自己給驚醒的,他醒來時,還叫著爺爺。
醒來他看著自己被仍在了一個修真門派前麵,正值那灑掃院門的小童剛打著瞌睡開門走出來,被他這麼一聲驚呼給嚇的一愣,正不知應對時,便見他從地上飛快起身,緊咬著唇瓣一聲不吭拔腿就跑,幾下就飛奔得沒了影。
小童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問,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