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九煉,赤九煉?”從這老太的激動難掩的情緒中不難猜出,這所謂的赤九煉與她是極為相熟的舊時,闊別多年也未曾見麵。
蘇白搖搖頭,直言道:“前輩認錯人了。”
老太直不敢相信,連連搖頭歎道:“長得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不,你就是赤九煉!闊別四百年來,你竟一次也不肯來見我。”她說著說著,便語態失控,有些哽咽起來:“我依舊是從前的秋白君啊!未曾變過,從來都是你的小師妹秋白君呀!”
於修士而言,修行路是孤獨的,也是強橫的,故而一個修士特別是一個得道高人,哪怕在你麵前有那麼一瞬間的滄桑盡露,往往是不需要你去憐憫的。蘇白深知這個道理,故而並沒有對老太這有些老淚縱橫的神態所牽動,隻平淡的敘述真相:“這天下長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再說前輩口中提起的赤九煉想必也是高壽之人了罷?若是前輩不相信,盡可瞧瞧我這骨齡幾許。”
她這是篤定老太太這樣有明麵的人,好歹是第一丹派的一穀之主,萬不會擱下老臉真拿她驗身的。當然凡事總有兩麵性,她也考慮好,萬一這穀主真要驗身了,擱逃跑這一條路徑,她還是擅長的,雖說打不過這老太,可逃跑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畢竟嘛,她擅長奇門遁甲,自己的師傅雖然收她為徒時混得不咋地,但說句張狂的話,論奇門遁甲自己師傅可曾是鬼穀第一人,而她又是盡得師傅真傳的關門弟子,速度擱不上了,手到擒來幾個陣法奇門再不濟也夠追趕來的高手們喝一壺的時間,幾番耽擱,還能找到她蘇白的影子?她早不知跑哪裏去了!
當然,若是碰到別的大宗門的前輩高人,估計蘇白就不敢如此自信了,畢竟丹門的修士確實比一般修士弱很多,他們的心力著重都擱在煉丹上了,境界據蘇白了解,多半是丹藥給堆出來的,所以實戰不行。若是換了比如說萬劍宗,天音門這類大派的高修,明顯栽跟頭十成占了有九,一分幸運除非萬不得已,她不會賭的。
這老太許是一時記起了過往從前,從而有一時的失態,可轉而一聽蘇白的應對,便也冷靜下來了幾許,隻不過那哽咽的心情卻來不及完全平複,神中浮起了幾分失望,問道:“當真不是赤九煉?”
蘇白不答,隻微微點頭。
不知老太是信了還是作它想,將雙目合上那麼一會,再睜開眼,便已然拾好了方才失控的情緒,此時的眼神多少有些總算像個得道高人的樣子了,少了迷蒙混沌,多了一片清明之色。
她又問道:“不知小輩俗家名字可否告知?”似不死心,有探究之意。
蘇白隻笑道:“若我高祖之中有赤九煉這人,前輩問時,我早已告知,何必隱瞞,人有相似並非血緣至親方可現,想必這一點前輩清楚得很。不過晚輩還有些急事需趕往,不便在此多耽擱,就先告辭了。”算是婉拒了這份麻煩。
老太不語。
跟在她身後的白生紅生還是當年那副目中無人的姿態,就差拿著下巴看人的程度,想必他倆的性子是給這萬花穀穀主給慣出來的吧?
蘇白說罷,便轉身離開,一開始那幾人還想擋住她,拗不過她詭異的步伐,一個失神便沒了她的影子,等意識到去追時,想必早已被蘇白遠遠甩開。
至於秋白君,蘇白就是料定了她把話擱到這程度,一般來講作為前輩高人也不好意思真與她為難,不知是自己料定的不錯還是別的原因,她溜出來一路向北疾馳百餘裏,都未曾見人追上。
隻是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讓蘇白不得不感歎,自己在蜃夢裏就隨便撿了那麼一張相似的臉麵,竟還能歪打誤裝的成了萬花穀穀主的師兄拉,這手氣真不是蓋的!
瞅著後頭沒人追來,蘇白打算找個地方重新再幻化一張麵孔,便是這時,幾道靈力瞬時自她身後打來,快得來不及反應,那幾道靈力就將她的氣門給封住了!
什麼時候自己身後突然出現了修士!
她甚至都沒意識到。
這已經超出了警惕性的範圍,想來偷襲她的人,道行很高!
蘇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整個人便隨著失控的飛劍一頭往下砸去,快落地時,被誰順手這麼稍稍一帶,輕輕地摔了個四腳朝天,也清楚的看見那個偷襲自己的修士,此刻正環手抱胸,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呢!
而最讓蘇白就受不了的就是,這高人的模樣正是她之前幻化的黝黑精瘦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