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被高正的目光震懾到或是別的什麼原因,Bei開始坐立不安,一支接一支抽煙,很快房子裏的煙味就蓋過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長得跟Pongpu先生真的很像,Pongpu先生曾經去過中國,我猜你是他在中國生的孩子,在泰國,很多女人願意替他生孩子,可是Rangsiman家族是不允許的。在曼穀醫院見到你我嚇得要死,以為死去的Pongpu先生活過來了……其實Pongpu先生是我的主人,他死了之後,老Rangsiman要殺我,我就跑了。”
高正冷漠地瞥他一眼,轉過頭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Bei怏怏然的閉上嘴。
四月底,外麵的氣溫動輒三十幾度,這個小小的陋室卻充滿冰冷的絕望。
藥力開始慢慢消退,身體的痛感開始變得強烈,躺在遍地血汙體液的肮髒地上,高正感覺自己重新變成了人類,思維回歸更深的絕望感亦接踵而來。如果不能在短時間逃離這片貧瘠而又令人痛苦絕望至極的鬼地方,未來,被注射了藥物的他隻能像動物一樣毫無尊嚴的活著,直至死亡。
瞬間的死亡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要看著自己毫無尊嚴的被侮辱、被肢解最後才死亡。
他的目光落在被隨意遺棄在地上不遠處還帶著針頭的針管。針頭被燈光折射閃出魔鬼般誘人的光,他的手顫抖著摸上自己象征生命力尚在的頸動脈,那麼長而尖利的針頭應該很容易穿刺他脆弱的頸動脈。可是這樣,高立要怎麼辦?
最近他已經越來越少想高立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困境最容易滋生思念,沒有一刻既不瘋狂的思念著高立,同時又瘋狂的害怕想到高立。那種蝕骨的思念似有萬千螞蟻在他的五髒六腑肆無忌憚啃咬,幾乎令他精神崩潰。時時刻刻迫切焦灼著恨不能立即逃離、永生永世不再踏進這片魔地。
他答應過高立會平安回來,那麼拚盡全力他也想要做到,隻要生命尚在他便想要撐下去。
隻是,現在,所有的希望全被三支顏色詭異的針管扼殺了。即使還有機會,就算奇跡出現能逃離MaeSalong,他,還能回得去嗎?
他無力的閉上眼,竭力不去想令人崩潰、絕望的現實。
清邁Rangsiman家的莊園,近四個月的日夜追蹤排查,G.S.C科技的精英團隊成功追蹤到高正較長時間逗留的區域,一直負責接待及協助他們的普提瓦先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抹著老淚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老Rangsiman這個好消息。
就在董克、常之康按捺下興奮的心情,聯同Rangsiman家族方派來的人準備製定緊急營救方案時,情報部長突然發現了異常,高正異乎尋常的舉措令董克、常之康等人的心瞬間沉入海底。
“為什麼停止搜救?”聞訊匆匆趕來的老Rangsiman大聲質問,良好的基因及教養讓人一點看不出他已過古稀。
董克用泰語答他:“難道Rangsiman先生您不知道嗎?”
“不可能,我不相信……”老Rangsiman臉色灰敗喃喃自語,身子突然變得佝僂,看起來頹然老了十年,一旁的普提瓦扶住了他。
“是不相信Eric.Kao已死的事實,還是骨肉相殘的事實?”董克繼續殘忍的烤問,“Eric.Kao在過去的廿五年裏並沒有為Rangsiman家貢獻過一泰銖,如果他死了,對Rangsiman家來說,不是更好嗎?”
老Rangsiman突然暴怒:“我Rangsiman家的子孫怎會輕易就死?!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不可能!不是隻有你們有搜救能力,我Rangsiman也有!!普提瓦……”
“我們當然相信Rangsiman先生有這個能力。隻不過,如果Rangsiman先生您現在莽然行動,那麼Eric.Kao就真的危在旦夕了。”董克淡定的說。
“什麼意思?你們不是說……”老Rangsiman眼中又有了些許神采。
董克看著眼前的老人說:“沒錯,我們確實說了搜救時間實在太久,而且沒有取得絲毫進展,所以決定放棄……這棟大樓,在您來之前,我們已經全部檢測過,並且剛剛屏蔽了所有信號。Rangsiman先生,請問您願意親自協助我們救回您的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