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越深處走去,楓葉殷紅,菊花在風中飄香,路邊不斷地飄零著枯黃的葉。
秋天,也是個多雨的季節。南方時隔幾日,便有一場霏霏的雨水,或大或小,或長或短。陰雨連綿中,日子也漸漸涼了下來。
遠SH市某偏僻街道的一幢白牆灰瓦的樓房裏,一名留著雜亂無序的豪放虯須遮掩住半張臉龐的青年站在二樓的窗前,望著那飄忽忽而下,臉龐不見異樣,隻是那眉宇處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鎖痕。
站在窗前許久如磐石般一動不動,而窗外那細雨越發的連綿不絕,雨珠伴隨著冷風吹進窗來,灑在豪放青年的身上,沾濕他的衣襟而他卻絲毫感覺到秋天雨水的陰冷。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敞開的大門外,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隻能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幾下,似要驚醒豪放青年又似怕太過驚擾他的思緒。
豪放青年盯著外麵街道上一汪又一汪雨潭的視線終於聚焦在一起,沒有回頭道:“怎麼樣了?”
“還是沒有輝仔的消息,無論我怎麼聯係對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門外那名精瘦漢子挺著一張同樣不修邊幅的臉,看不清真實相貌卻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焦慮。
豪放青年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浪哥,你說……?”精瘦漢子終於從門外走進來,躊躇間最終還是將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你說輝仔會否已經選擇了背叛。”
浪哥?
豪放青年終於轉過身來,幽暗熾光的光線照在他那虯須淩亂的臉龐上,終於依稀露出他的模樣,這是一張英挺間透著冷傲氣息的青年,雙目開闔間精光熠熠。
是他,曾經的青幫青年高手,四小天王之首方傲浪。
對於這名忠心耿耿的愛將的猜測,方傲浪模棱兩可的淡聲道:“或許吧。”
池偉的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是的,就像浪哥所說的,或許吧。
當初的金三角毒巢驚變至雨林槍戰,盡管他們最終活了下來,可程世彪臨死前緊緊攥住浪哥的手說出的一句話卻讓他與浪哥徹底成了無根的浮萍。
“浪哥,不要再回……再回青幫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池偉一直相信這句俗語有他的道理,何況在那種環境下,阿彪也沒必要再替說什麼謊言來算計他們。
自從金三角與江南二少告別後,浪哥與他並沒有遠赴他鄉過上隱居的生活,而是不顧傷勢未愈,馬不停蹄的轉機並通過隱秘渠道返回華夏。
一是實現替阿彪照顧他的家人的承諾。
二嘛,這人活在世上哪怕再淡泊,他也是有七情六欲,這樣被自己人陰謀算計,就算浪哥也不可能接受的了,他表麵看似冷漠,可任誰都知道他的心是悲涼的,為青幫賣命許多年立下無數功勞,可到頭說舍棄就像一個棋子般被人舍棄。
所以,他們回來了。他們不僅要完成對阿彪的承諾,更要的探查出這背後隱匿的一切。隻可惜,就在金三角到回國這並不短的時間裏,SH這座熟悉的城市就變的讓他們感到非常的陌生和冰冷。
阿彪的家人最終是找到了,卻是一堆屍體,那天,浪哥就這樣呆滯的望著阿彪那慘死的父母妻兒,滴水未進。
同時,浪哥派係的人也經曆了一場陰謀和一場洗牌。這在他們回國的時候就預料到了,既然當棄子舍掉了,那他的派係也不可能再獨立成一派,不是被人吞掉便是被人排擠。
隻是,令他們預想不到的是,這場陰謀竟然來的如此徹底如此幹脆,竟然將浪哥苦心經營多年的實力一朝瓦解了,叛的叛,死的死,逃的逃,反正到他們來到SH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留下了。
是的,什麼都沒有留下。如此的幹淨利落,那隻能說明這場陰謀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了。
他勸說浪哥憑著以前的威望去接觸一下還在幫內任職的曾經兄弟,看能不能從中探查出什麼來,可惜卻被浪哥拒絕了。
“既然對方已經叛投,不管是本意還是被逼,那隻能說明這些人已經不值得我去信任了,何況,以我們現在的無權無勢,你說他們會依附依然強大的青幫還是冒著生命來幫我們。等……我們需要一個機會。”
他當初雖有些疑義,但他知道浪哥的這番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們不能冒這個危險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屆時說不定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雖然他們的派係群龍無首,敗的被人連根拔起了,但萬幸的是,他們還有一些暗棋,而這些暗棋並沒有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