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輕微的喘息聲傳來,淡綠的布衣拖曳在叢林之中。滾圓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難道我又迷路了?”少年頹敗地扶著鄰近的古樹,喘了口氣。
少年的青絲垂至腰際,頭部後方係著一條赤紅的綢緞髪帶,體態瘦弱,一雙攝魂的藍眼更是顯示出他特別的身份。
他招招手,林間便有幾隻鳥兒飛落,於他手臂停穩。透過枝葉的空隙望向天空,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之時,要盡快找塊地方露宿一晚。少年低下頭看向手臂上的幾隻鳥兒,開口問道:“你們可知這附近有能過夜的地方?”那幾隻鳥兒仿佛聽懂一般,喳喳叫了幾聲,便盤旋著少年,帶領著他向前方走去。
過了許久,鳥兒們突然散去,留下少年一人。少年環顧四周,這裏的地形與方才的地形相似,並不太適合夜宿。怎麽能認為鳥兒能聽懂我的話呢?想到這,少年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緊接著噗咚一聲,仿佛有什麽重物掉落。少年好奇,前去查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可出了大事。
眼前倒下的是一個受了重傷男子。腹部的箭似乎刺進體內有好幾寸的深度。皮膚黝黑,衣衫襤褸,發絲淩亂。起初這個男子還痛苦的呻吟了幾聲,很快便昏迷過去,隻是一直緊鎖的眉間不曾舒展。
少年看著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懂些許醫理,但是沒有實實在在地行醫救治過誰。可是眼見腳下的人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少年決定死馬當活馬醫,背起男子,拖著步履朝比較空曠的地方走去。放下背上的男子,將他平放在草地上,少年驚喜的發現這地方居然還有止血和消毒的藥草,他二話不說撕破袖口,為男子包紮傷口。然後去四周尋找水源,未免再次迷路,少年這次將有色的藥草揉成汁水,塗在經過的樹幹上。這山雖大,但是繁茂,溪水布滿了山間。少年沒走幾步,便見到了清澈的溪水,將之前用大片的葉子折成的碗,滿滿盛了一碗水。
回到男子身邊的時候天已經漆黑一片。少年俯身喂男子以滴水,不一會,男子便有蘇醒的跡象。
“……咳咳”身邊的男子全身顫動著。少年坐在一旁關切地望著男子,問道:“醒了?”“你是?”男子睜開眼睛,艱難地撐起上半身,試圖坐起來,少年見狀,趕忙把男子扶到臨近的大樹幹靠著。
“我叫青顏。我迷路了,沒辦法把你帶去更舒適的地方治療。”青顏轉身撥弄著麵前的柴火,燒得紅彤彤的枝條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迷路?這山間構造如此簡單明了,怎麽會迷路?”男子撥開散落在臉前的發絲,露出一張英俊挺拔的臉。
青顏轉頭,正巧見到男子的動作,那雙修長深邃的漆黑雙眼讓青顏愣了一下。男子感到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也抬頭望去,突然說了一句:“你不是人類?”“啊……不不,我是人類。”青顏趕忙用劉海遮住自己藍色的雙眼。“不用遮掩了,我也不是人類。不會傷害你的。”青顏聽到,微微側頭透過發絲看向男子,訝異地問:“你也不是?我怎麽沒發現?”“你等等。”男子呼了一口氣,體表逐漸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光芒猶如月光,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溫和而明亮。慢慢地,連身邊的篝火也顯得毫不起眼。不知為何,這光芒似乎有鎮定心智的作用,青顏因迷路而感到的不安也漸漸褪去,心情也慢慢愉悅起來。
“好舒服的光。”青顏自然地說道。“嗬嗬,我叫黑山。本體是米穀樹,就生長在這一帶。我們天生就會發散光。而且……”黑山咧開嘴角笑道:“永遠不會迷路。”青顏猶如當頭一棒,臉頰立馬爬滿了緋紅色,“我,我很少出門而已!”
“謝謝你。”
“嗯?”青顏回道。
“幫我包紮。”黑山動了動手腳,“現在好多了。你醫術很了得嘛。”
“沒什麽,隻是平日裏沒什麽好消遣的,就研究起草藥了。要慶幸這山間有你需要的藥草,不然即使神醫恐怕也沒有回天之力。”“是嘛。”“嗯……那個,恕我冒昧,你怎麽會受那麽重的傷?”
黑山的眼神立刻暗淡下去,身上的光芒也淡化了一圈。原來這光芒和心情有關聯的,青顏想到。
“山腳下的村莊一直流傳,隻要佩戴這山上一種長得像構樹,布滿黑色紋理的樹的枝幹,便不會迷路,那邊是我們米穀樹。前幾日有一隻軍隊上山砍伐樹木,幾乎把所有的米穀樹都砍去了。這山澗原本一片和諧,吸取天地精華而成妖的米穀樹雖不少,但是大多都滿足於擁有人形可自由行走這個狀態。所以軍隊一來,根本無法抵抗……”“於是乎,你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嗯,我艱難的保護了幾株幼苗。把它們藏在不便砍伐的位置。”“軍隊怎麽會來砍伐你們?”“恐怕是要攻打處於最西麵的迷島。那裏地形險惡,尤其以迷宮和陷阱著稱。卻藏有傳說中的不死之藥。”“那應該就是當今天子的意思了……真是個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