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最痛心的莫過於失去自己最深愛的人,而最絕望的卻莫過於失去最愛自己的人…我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撫上發間自小就別著的花簪,花簪上是朵迷迭花,相傳是種極害羞的花,長於孤山石縫間,花朵兒遇人,化煙;遇**---
我從未預想過自己的種種未來,卻怎知最絕望的一種竟是無力的立於原地望著愛過自己的人漸行漸遠…很多對我好的人已經不在了,但我還要繼續對很多人好…
“寶貝兒,這回可抓到你了---哎喲!啊啊…”驟然間,我隻見一個陰影自後將我籠住,我尚在翻騰的氣波還來不及平靜就已把來人彈射了出去!我急忙回過頭,竟在我驚愕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跋折羅的身影!
“這!”我沒料到世人們口中所傳頌的得道高僧擁有的百年修為竟是如此不堪一擊!早已不穿佛衣的跋折羅儼然一副凡夫俗子之樣。
“你?!”我俯下身就要去扶他,怎知他卻是以極為害怕的模樣盯著我,“不,不…”我直立起身子朝後退了幾步,我深愛的那個男人,不是這般!霎時,我隻覺眼前一黑,像是墜進了無底深淵,那淵底有條河,名叫忘川。
忘川對岸立著一名身穿袈裟如天神般卻眉頭微蹙的男子,他一動不動的遠遠望著我…我頭腦愈發清醒,他的表情就愈發模糊,我忘了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隻記得他最後的口形:仿佛是回頭,是岸;又似是彼岸,相忘…
“憶兒,憶兒!”那急促中夾雜著懼怕的聲音讓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方睜開眼就見跋折羅臉色頗顯慘白,像是剛受過什麼驚嚇。但我知道,絕非擔心我…
“怎麼了?”我話方問出就見他一臉為難,吱吱唔唔道:“太,太醫方說,憶兒…憶兒你---憶兒,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是太醫說你沒脈搏,是妖怪!”
“……”我望著他,半晌因他的言行而無法自已的苦笑起來,“嗤,你真傻。”這不僅是一種震撼,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與驚恐!我隻覺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寒到徹骨…山鬼即山神,鬼無脈息,神無六欲。這是普天周知之事,他怎得---
我一掌劈碎了身下的榻椅,躍身而起一把拽住他的前襟,“錯了!”我張開血噴之口就要將其吞下,然此刻,腦中竟如裂開一般,尖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向我撲來!它笑著,叫著,噬齧著,“煙羅鬼山神,愚蠢的竟把敵人當**!”音落形現,女人狂笑著,不等我反應就伸手朝我胸腔中的內髒挖去,冰冷的長指甲活生生的剜入我肉中,不消半刻,方才落破的女人竟變成了我的模樣!
“山神大人---哦,不,從此刻起,我即是神!哈---”
“放肆!”伴著一聲斥喝,幾近能瀝出血的天穹隻聽“轟”的一聲,似炸裂般,硬是被一道白光撕開,光芒下一名以蓮為坐,以缽置手,金禪緊握掌中的神佛正頂天而立地!“阿彌陀佛。亂我佛門,妖孽必清!”我雙眼被神佛的靈壓扯得幾乎睜裂眼眥,卻仍不願停歇。直至再見我佛佛光,我才恍悟,事情的發展,自始至終都隻是我錯了。錯於了情海之中,我終於記得了那天天神的男子對我說過的話,他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