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雨來風卷任它狂(1 / 2)

“明天就要考試了,我們說點什麼吧,”(2)班班長舉著橘子汽水,道,“嚴哥你先?”

嚴舟向來都是第一個說話的,他也不推辭,舉著手中的橘子汽水,一臉嚴肅地說:“祝大家穩定發揮,戰勝東中。”

“嚴哥,你應該說弄死東中才對!”七中生就比較活躍了,用詞也非常野,上來就是“弄死”,一點不含糊。

宋鳴誠笑得也很開心,晃著汽水瓶道:“你這發言不夠味兒,要我說,東中注定是我們的手下敗將,不如賭一把,我們能把那個謝遠擠到多遠?”

“老大這個狂!但是我們擠不到謝遠!”阿晨在人群後麵喊,“不如擠霍漫,把他擠出地球!”

“出息。”又有人在那邊插嘴。

例行的發言會是沒法舉行了,有了七中的聚會增加了笑料和生命力,學霸們被這群曾以為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同齡人的嘴炮給笑到,連汽水瓶應景地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

……

嗯?

嚴舟猛地對宋鳴誠道:“喂,別開!”

宋鳴誠“啊?”了一聲,然而身體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擰橘子汽水的蓋子。

下一刻,汽水瓶“噗”地一下,裏麵的汽水立刻噴了出來。

離宋鳴誠最近的嚴舟首當其衝被噴了個滿臉,而他身邊的人也都好不到哪去。

宋鳴誠:“……我靠,我沒喝過這種飲料啊!”

談萌萌拚命搖著手中的汽水,然後把自己那瓶沒開過的汽水交給陳懇,指著宋鳴誠道:“敢動我們老大,懟死他!”

“懟他!”

於是陳懇特別聽話地擰開蓋子對準宋鳴誠。

宋鳴誠立馬抱住嚴舟的腰,大鳥依人般地躺在嚴舟懷裏。

因此嚴舟再次遭殃被誤射。

“哇,老大不能輸啊!”七中生加入戰鬥行列。

場麵一片混亂,笑聲卻連綿不絕,直到宿管大爺跑過來讓他們早點休息不要再玩了。

當然,結束的時候,幾個班的人在嚴舟的監督下,利索將瓶瓶罐罐都收拾起來,將綠草地打掃得幹幹淨淨,務必做到一點沒有被瘋玩過的痕跡。

可以說非常嚴格了。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光照射向床鋪的時候,嚴舟已經穿戴整齊了。夏天的校服是水藍色短款襯衫和白色運動褲,不過紀檢部的照例有些特殊,是黑色。

大夏天的穿這種顏色,又醒目又炎熱,然而嚴舟卻一臉清爽,似乎完全沒有為越來越瘋狂的熱度而煩惱。

開考時間是早上八點,考試科目是語文。

宋鳴誠和嚴舟都比平時晚起一些,也沒有再複習什麼,準備帶著筆袋和準考證前往考場。

理科生在西中考,文科生在東中考,所以宋鳴誠和嚴舟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堆的外校學生被家長們送了過來,往校門口擠。

他們穿著的都是私服,白的黃的灰的,應有盡有。宋鳴誠站在寢室樓外看著外麵,一時還有些不習慣接受這樣斑駁的顏色。

樹齡三十多年的法桐,在跨過了一個冬季的寒冷和春日的溫柔後,依然精神抖擻地矗立在校外兩邊的行道旁。它沉默著,一如往昔。

而今日它所守護著的這所已經更名為“西中”的重點高中,比以往喧鬧幾分。

兩條行人道上,一群又一群穿著淺藍色校服的西中學生,混雜在穿著雜色私服的他校學子裏,仿佛不慎落入其中的水滴。

宋鳴誠今天本來是不想穿校服的,奈何自家室友是絕對不會允許出現這種事的完美主義者,在對方嚴格的目光下,他隻能將昨天才洗幹淨的校服從衣架上拿下來,套上身。

淺藍色的夏季校服,半袖下露出他依然絕對有力的雙臂和比例正好的肌肉。運動短褲包裹著他強勁的雙腿,腳踝處的和膝蓋上有舊傷的烙印,也有五月校際運動會上造成新傷的痕跡。

嚴舟的目光落在那些傷痕上,跟著宋鳴誠一起從宿舍樓裏出來。

高妍歆在外麵等她的室友,見到這兩個人,自然地打了聲招呼。當年一中設計的校裙很知性,淺藍色的過膝百褶裙和襯衫上的銀色暗扣,讓她看起來清秀文靜。

宿舍樓裏那個耳朵不好的老大爺,搬了張已經很老的長木凳,坐在樓道外麵,靜靜地目送著他們奔赴戰場。

一屆又一屆,一場又一場,一日又一日。

總有一天,他們會一去不回。

藍色的溪流一汩一汩從宿舍樓裏湧出,奔向考場,奔向夏日的陽光,奔向未知的前方。

嚴舟和宋鳴誠並肩而行。

“石英手表?”

“帶了。”

“準考證身份證?”

“有呢。”

“三支黑色水筆芯?”

“這兒。”

“手機?”

“關機了。”

“磨砂橡皮?”

“咦?”

“拿去,我這裏還有。”

“難怪你帶的東西比我多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