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3)

雖然身為老板有晚到的權力,但是晏子默都是與員工相同的時間上下班。

今天不是周末,沅雅與莫醒到達事務所時,晏子默正在開會,兩人被請到晏子默的辦公室稍作等候。

窗外淡金色的陽光,隔著厚重的玻璃,也讓偌大的辦公室平添一絲溫暖的感覺。

不多時,晏子默推門而入,對兩人溫雅一笑,“不好意思,讓兩位久候了。”

“沒關係。”坐在沙發不在意地揮了下手,沅雅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晏先生,請問你最近有將那件外套借給別人嗎?”指著掛在晏子默辦公桌後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沅雅問。

嗯?!疑惑地眨了下眼,晏子默搖了搖頭,“沒有。”他剛剛出差回來,大衣一直掛在家中的衣櫃裏。

“請問你上周末在哪裏?”沅雅公事公辦地問道。

“我在公司加班,為競標泰國一個酒店的案子做準備,我的新助手阿然一直與我在一起。”茫然如晏子默者,聽到沅雅說話的語氣,也知道一定有事發生,

“晏先生,上周有人看到你在一家酒吧外出現,並給了一個毒販一把槍,你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嗎?”沅雅的眼神認真且犀利,在這樣的目光下,許多人都不會選擇正視。

晏子默對上沅雅的眼神,微微笑了下。“那把槍是殺死程菲的凶器嗎?”

打量著晏子默,眼中光芒一閃而過,這個人說他敏銳時,他遲鈍;說他遲鈍,他又敏銳起來。

“有人指證你將槍交給了他,而且在槍內的子彈上還發現了你的指紋。”沅雅也不隱瞞,直言道。

“子彈上?”意料之外的,晏子默終於露出絲溫雅笑容外的神情,琉璃般深黑的眸子裏閃著點點趣味的光芒。

“對。”給予肯定的回答,雖然對於指紋出現的地方沅雅也抱有懷疑態度,但有些事不是單憑感覺去相信就可以的,更何況她對晏子默的信任是那樣的無來由,這違反了她一貫做事的原則。

“沅警官,在什麼情況下你會將指紋留在子彈上?”晏子默對於沅雅的回答報以一記微笑,緩緩問道。

他的語氣平緩而低沉,不見任何慌張或焦急,如果凶手真是晏子默,那他的偽裝功夫無懈可擊;如果不是他,那麼晏子默這個人的心理素質更加穩重得令人刮目。

“接收子彈或填裝子彈以及開槍過後檢查剩餘子彈數目的時候都有可能接觸到。”三種情況都可以直接接觸到子彈。

“位置。”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隻要懂槍,或是接觸槍的人都知道,一顆子彈的表麵積並不算大,留在上麵的指紋必然有限。

而且一個人在拿某樣東西時,接觸物體表麵的位置都不一樣,掌握物體的習慣也不一樣,沅雅從警多年,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射殺程菲那一槍,槍法精準,幹淨利落,說明凶手不僅凶殘冷酷,也是個冷靜自信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有意把槍交給另一人保管,勢必會擦掉上麵所有屬於自己的指紋,又怎麼可能發生在事後將子彈取出查看還剩下多少顆這種事呢?

沅雅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法證科采集到指紋後拍下的照片,那顆子彈上隻有拇指與部分食指的指紋。

而從別人手中接過子彈或是檢查彈夾中的子彈裏,子彈會落入手掌之中,那樣一定會帶有部分的掌紋,隻有在往彈夾中填加子彈時,食指扣在彈夾一側,以拇指將子彈填加完好,這樣才會留下較完整的拇指指紋。

這樣想來,上麵的指紋應該是填加子彈時留下的,但是在那麼多發子彈中,隻有一顆子彈帶有指紋,難道說是在填裝子彈裏不小心沒有戴手套,所以留在上麵的?

開玩笑,這又不是喜劇電影,怎麼可能會有那麼烏龍的事。

思緒至此,沅雅心中已有答案。

“?”注意到沅雅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晏子默眼中閃過一個問號,“需要我進一步證明那把槍不是我的嗎?”

沅雅輕點了下頭,“我會讓法證科重新將指紋做位置比對,但是這不足以排除你持槍的可能性,我需要更有力的證據來證明。”

晏子默沉默了兩秒,像在思考,又像在沉吟什麼,隨後站起身,淡淡地笑問:“兩位要不要來杯咖啡?會暖和些。”他的辦公室裏設了一個小吧台,裏麵有全套的咖啡機。晏子默走到小吧台前,動手拿出咖啡豆,倒入咖啡機中磨碎。

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將話題帶到了咖啡上,沅雅略挑了挑眼角,風華內斂。

默默注視著晏子默修長瘦削的側影,一室明亮中,淺淡的影子投在吧台內側,虛虛實實,晃動搖擺,有些像晏子默的性格,虛虛實實,難以分辨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片刻,辦公室內飄起陣陣咖啡濃鬱的香味,似苦還甘,沉香濃鬱,看來晏子默煮咖啡的手藝不錯。

在小桌上擺好三個咖啡杯,晏子默拿過咖啡壺,輕輕放在桌子上,笑看著沅雅。

嗯?沅雅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眼神上調,和晏子默兩相對視。

“你的右手?”

莫醒自然也注意到剛剛晏子默是用左手將咖啡壺拿到桌前放好的,通常人都習慣用右手,除非是左撇子,習慣用左手做事,因為一般人左手的靈活度和握力都沒有右手好,也沒有右手大。

他與晏子默在部隊相處了一年半左右,他記得晏子默並不是左撇子。

低沉溫雅的聲音平和且緩慢,晏子默拿起咖啡壺,為三人倒上一杯香醇的咖啡取暖,才說道:“當兵時出了一次意外,右手神經線拉斷,恢複後右手握力隻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

他的右手,隻能拿空杯子,或是刀、叉、筷子等小巧輕量的東西,一把槍的重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限度,更不用說開槍時產生的後坐力。

他說得平淡,沅雅心中卻不知為何一跳,什麼樣的情況下會造成神經線被拉斷,她無法想象,但受傷後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神經線不等同於筋脈,筋脈受損,恢複後可以通過物理治療,有希望恢複如常,但神經線拉斷,便代表他這隻手已經廢了,現在能有常人十分之一的握力已是不容易。

突然覺得晏子默的性格並非是溫和,而是經曆許多後的沉澱,成熟而淡然,因透徹而不在意,不傲然,不輕浮,似一口波紋不起的古井。

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他經曆過什麼,這一瞬間成了一個吸引沅雅想知道的故事。

“我可以跟你們回去讓法醫鑒定一下。”晏子默喝了一口咖啡,低斂著眼睛的他沒有看到沅雅眼中出現的疑問。

“那就勞煩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

“沒關係,我去交待一點事情,稍等。”優雅地起身離開,拿過桌上的文件,晏子默出門跟一個年輕男人輕聲交談著,神情溫雅。

晏子默今天穿得很簡單,一件白衣高領毛衣,深色休閑褲,幹淨整潔,豐神如玉,有種別樣的優雅氣質。

好似發現有人一直在看著他,晏子默回頭一笑,撞上沅雅赤裸裸打量的目光,眼神清澈坦然。

“咳,頭兒,你有什麼想法?”莫醒輕咳了一聲,打破周圍升起的曖昧氣氛,心下暗自決定,下次沅雅和晏子默見麵時,他還是不要跟了。

沅雅喝了口晏子默煮的咖啡,手指落在杯沿,眼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