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在程菲的身上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的傷痕,也沒有針孔之類的痕跡,但是血液樣本的化驗結果表明,程菲有至少一年以上的吸毒史,從這一點上可以肯定程菲的死50%與張雅和袁慧的死有關聯。
案發現場的足跡多且雜亂,不能以此肯定凶手的身份,現場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指紋或是血液樣本和DNA。但是在程菲死時所穿的晏子默的外套上,發現了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風衣上發現除了死者與晏子默的指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指紋,而根據對比結果也找到了那個人。
沅雅盯著報告上的那個名字,默然片刻,即使這兩起案件目前顯示與“他”沒什麼直接關係,但是既然有線索指向他,那她便有責任去找他談一談。
更何況在本市持有勃朗寧的人,多多少少在“他”那裏總會得到一絲線索。
“原來是沅警官與莫警官,真是好久不見了。”看到來人,夙沙玖蘭冷笑道。
沅雅是重案組三組組長,幾次都想找出他的犯罪證據,但都無功而返,兩人也打過幾次交道,也因此警局才會有夙沙玖蘭的指紋與DNA。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夙沙先生,我正想稍後去拜訪你。”沅雅冷笑回應,兩人周圍的氣溫霎時下降了不少。
“哦!那看來沅警官今天可以少跑一趟了。”夙沙玖蘭的唇角折射出一個銳利而冰冷的弧度,看也不看沅雅。
“兩位是來找我的嗎?”溫雅的低音打破兩人周圍的冰牆,沅雅身後的莫醒不禁鬆了口氣。
沅雅轉正視線,麵向晏子默麵無表情地說:“重案三組組長沅雅,上次我們已經見過麵了,身邊這位想必你也已經認識了,關於前幾天你的助手程菲被害一事,我有幾件事想向你詢問,希望你可以配合。”
“沅警官請坐,盡我所知。”
“對於你的助手程菲,你了解多少?”打開錄音筆放在一旁,沅雅一臉的公事公辦。
看著她冷凝的俏臉,晏子默眼角餘光睨了一眼旁邊的夙沙玖蘭,大約能猜出她臉色不好的原因是什麼。
“我三年前回到事務所,對事務所各項事務並不算了解,當時偶爾在事務上與程菲有所接觸,她是個不錯的幫手,一年後我父親退休,出於程菲的工作表現,就讓她成了我的助手。程菲為人外向開朗,處事圓滑,在交際應酬中幫了我不少忙,在事務所內與同事關係也很好,沒得罪過什麼人。至於私事方麵,我很少過問屬下的私生活,所以了解不多。”
“那程菲有什麼喜歡的人嗎?或是有什麼愛慕者嗎?”
“唔!”晏子默低首認真思索,微微有點苦惱的樣子。
三人的視線落在晏子默臉上,看他微微皺起眉頭,顯然這個問題難住了他。
向天翻個白眼,夙沙玖蘭有些好氣又好笑的感覺,“程菲有個心儀的人。”
嗯?聽到夙沙玖蘭的話,晏子默疑惑地看過去,“你知道?”
“她喜歡的人是你。”對這件事沒感覺的也許隻有晏子默本人吧!對於晏子默不知是有心或是無意的遲鈍,夙沙玖蘭攤手表示無奈。
“啊?!”俊逸的臉上露出稱得上呆愣的神情,看在其他人眼中,卻依然俊美得罪過。
莫醒幹咳一聲,顯然有些忍俊不禁,沅雅看著神色溫潤中帶著意外的晏子默,心裏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雖然才第二次見到晏子默,但是沅雅直覺對他沒有什麼戒心,也許是常年從警的關係,對很多人沅雅都會先用觀察的眼光去看對方,很少坦然地接觸一個人。
但是對晏子默卻似乎沒有這種觀察式的眼光,他這個人有些透明,溫潤而沒有銳氣,不給人虛假的感覺,好像他天生就是這樣有兩分呆氣的人。
看到晏子默照片的第一眼,沅雅覺得這個人更適合去大學裏教書,而不可能與部隊或是商業搭上關係。
心底再次浮現那隻拿著咖啡杯的修長大手,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落在晏子默的手上,微微失了下神。
“我不知道。”非常無辜的聲音傳入耳中,這次連沅雅都繃不住冷凝的俏臉。
無聲地歎了口氣,沅雅自己也不知在歎息什麼,看來在程菲私生活這方麵隻有靠他們自己調查了,在晏子默這邊是問不出什麼情況了。
臉色一正,沅雅轉了話題:“出事當天你說你與程菲剛剛和客戶談完事情從酒店出來,那是在哪家酒店?和誰見麵?”
“在漢森酒店,見麵的人正是玖蘭,商討在南方酒店建築工程的進度,還有下一步要興建的項目的開工時間和一些準備事宜。”晏子默坦言說道,當天他們談的是正經事,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何況夙沙玖蘭在台麵上經營的都是正經生意,與台麵下的生意毫無關聯。
點了點頭,沅雅立即想到為何晏子默的外套上會沾有夙沙玖蘭的指紋,那天他們既然見過麵,有過接觸實屬正常,而那件外套在案發前穿在了程菲身上,這樣一來便排除了夙沙玖蘭的嫌疑,但仍不足以排除他與這件案子有關。
“謝謝你的配合。”關掉錄音筆,沅雅淡淡地道了聲謝。
看著沅雅,晏子默沉吟了一下,緩慢地開口道:“偶爾程菲會突然顯得非常沒有精神,而且神誌也不是很清醒,我懷疑她有可能吸食毒品,但這隻是我的猜測,沅警官如果不介意可以稍微調查一下。”
沅雅的眼神瞬間閃了下,沉默且不著痕跡地重新打量了晏子默一眼,看來這個人也並不真的那麼單純,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仍是不差。
聽到晏子默的話,夙沙玖蘭單手支著下頜的姿勢動也沒動,眉心微微打出一個結,薄薄的嘴唇不再向上勾出帶著三分挑釁的弧度,眼神則因深思而不斷變幻著。
他無意幫助沅雅破這件案子,但是如果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搞些小動作,還不將他放在眼中,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眼神變得清明而銳利,臉上有著簡潔而純然的殘酷,他素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這次要看事情是否真像他想的那樣了。
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莫醒看著其他三人的神情變化,也微微蹙了下眉,程菲這件事情好像隻是個開端,但也許張雅、袁慧的事情才是一個開端,正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或正在發生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在場的人也許都將會被卷入這場風暴之中也未可知。
“我會注意的。”稍微猶豫了下,沅雅再度開口,“紙筆借我一下。”
“嗯?!”分不清是疑問還是應答,晏子默遞出自己手中的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