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漂泊之始(1 / 3)

北齊天保二年即公元551年,中原大旱,糧食歉收,流民遍布全國。齊帝高洋不僅不予以救濟,反而大肆征發徭役,加上連年戰亂,官府殘暴,百姓們苦不堪言,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不少人鋌而走險,揭竿而起,整個中州戰火綿延,偌大的關東,再次成了亂世。

炎炎夏日的夜晚,依舊悶熱無比,而光禿禿的榆樹上卻也聽不到聒噪的知了聲,銜山的夕陽,也給龜裂的大地抹了一筆憂鬱的色彩。

遠處,飄來的一縷清脆悠揚的笛聲打破了此時的沉悶,也給悶熱的黃昏帶來了一絲清涼。

循著笛聲尋去,隱約可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在吹著一隻綠竹笛。

也許是因為天氣之故,他隻穿了一件短褲,但看到他那襤褸的短褲,就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真有一件可以遮體的上衣。

他臉有菜色,但麵龐清秀俊逸,黑白分明的雙眸明亮如星,靈動異常,雖然周身邋遢,看上去卻英氣逼人,讓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喜歡。

笛聲忽停,那少年抬起頭來,看了看龜裂的田地,輕歎了一聲,反手將竹笛插入腰間,緩緩走向不遠處的村落。

大旱已有兩個年頭了吧,他暗想。每個人家裏的存糧早已耗盡,如今連樹葉草根也難覓到,村中青壯年不是逃到外地,就是被官府抓去當苦役。如今膠東之地已是十室九空。再這樣下去,空怕自己也活不過幾天了。

“小翊!”遠處傳來一聲叫喊,隻見一個衣衫藍縷的少年朝他跑來。他連忙應了一聲,向他走去。

“小翊,俺娘叫俺找你到俺家吃飯。”

一絲喜色從臉上一閃而過“不成,馮安哥。你家怕也挨不過幾頓了,我還是回家吃吧。”

“得了吧,你家除了那幾架子書外也就剩下四堵牆,難道書也能當飯?”

‘確實能當飯吃啊,我今天就把孔夫子的《論語》當飯吃了。’小翊暗自忖道,不過他可沒敢說出來。

“行了行了,別羅嗦了,就到俺家去,有俺的草根湯,就有你的樹皮飯。”說著便拉著小翊向他家去了。

這個叫小翊的少年名叫雲翊,表字飛揚,十四歲,父親是一位飽學之士,好遊俠,後來其妻患疾而逝,他也因此心灰意懶,便到此地隱居,不過一年也因傷心過度而逝,隻留下雲翊一人艱難度日。那個馮安是鄰居家的孩子,比他大一歲。兩人關係極好,其父被抓去當兵。隻與其母相依為命,家中雖貧,但總好過雲翊家境,因而時常接濟雲翊。

正走著,卻碰到了地主嚴老爺的管家朱二,這可是個四處亂飛的瘟神,狗仗人勢,天天隻想著怎麽壓榨村裏的鄉親。這個家夥一看見雲翊、馮安兩人,眼珠子一轉,便喊道:“你們兩個小子,今天是不是偷吃了嚴大爺家的一隻羊?啊,趕快給我老實交代!”

“我們沒有偷,你不要汙蔑好人!”馮安氣憤的喊道。

“沒偷?看來你們是不打不招啊,來人啊,把這兩個小賊給我綁了,好好教訓一頓。”

“慢!”雲翊大喝道,“羊隻是我一個人偷的,與他無關,要算帳就找我吧!不就是一隻羊嗎?我賠給你就是!”

“你賠?你賠得起嗎?”朱二冷笑道。

“我家還有些我父親留下來的金子,夠賠你一百隻羊了!”

朱二頓時雙眼一亮,哈哈!這下子好發財了,可這天上真能掉餡餅?“你說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

“那好,老子先到你家走一趟,要是有便罷,要是沒有,嘿嘿,可就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