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石坐於庭院之中,目光投向內院一名少年。輕聲歎息了一口氣。少年名叫宋凡,是宋天石唯一的兒子,當年,也曾將希望寄托於著這孩子身上,但轉眼已是十二歲,天資比起自己甚至還有不如。想到青木門已是創派千年,是這青羊鎮最悠遠的宗派之一,但其他如天一門,九宮山依然是當今拔尖的門派,而他青木門卻混得如此狼狽,不覺又是一陣懊惱。
“凡兒,到第幾層了?”宋天石躺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懶洋洋地問道。
一身青衣的少年這時停了下來,臉上紅撲撲的,微微喘著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眨巴著。聲音卻極為清脆。“第六層了。”
青木功隻是最簡單的一套功法,也是整個青木門武學的根本所在。當然,越是往上就越加艱難,就是宋天石也不過才達到第九層,其他三名弟子,也都是第七層。
宋天石點了點頭,又揮揮手,示意他繼續習武,自己則倒上一杯清茶,慢慢地飲用著。
“嘿!喝!”宋凡一板一眼地打著拳,青木功首重氣力淬煉,達到十層,一拳擊出,拳風青碧之色,方算大成。目前,方才六層的宋凡,拳風也僅僅夾著絲縷暗黃的木之死氣,僅僅是這一縷死氣,也是他最近數月才練成的。
“簌……”一道拳勁發出,透出身體,擊打在麵前那棵大鬆樹上,大樹懶洋洋地晃了一晃,落了幾根枯黃的針葉。宋凡不禁一愣,據記載,這青木功即便是第六層,也是可以直接轟斷小鬆樹,但自己隻練得像陣微風,也實在是太過無力了。不覺失望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自六歲開始習練青木功,已過了六年,不知曆經了多少苦痛。但也僅僅達到了第六層,這種進度,甚至比不上父親和其他師兄弟,但天資如此,也是無可奈何。
他坐於一塊巨大的青石上,皺了皺眉,凝望著麵前的湖泊,正值初夏,微風帶來一股股清新的氣息,繚繞於鼻尖之間,不覺心曠神怡,目光投向遠方的水麵。
此水自青羊山上瀉下,經過百荒穀,一路滌蕩起伏,清光漣漣。
青碧的溪流上,這時有一條火紅小蛇,身體如火焰一般分外耀眼,正乏力地遊動在水麵上,看上去受傷不輕。細細看時,不免又一陣驚訝,這蛇竟然生出了四隻腦袋,使得整個蛇頭部位如同盛開的花朵。詭異而美麗。真是聞所未聞。
正思索間,一道碧浪打來,把它掀至堤岸邊。身體蜷縮成一團,小心地蠕動起來。宋凡不禁童心大盛,飛步走上前去,用枯枝撈起小蛇,丟入岸邊一隻古樸黃甕裏。
“聽父親說過,這世間有好多珍奇的生物,食用了可以得百年之壽,而且,功力也會大進。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好了。”
宋凡美美地想了一番,就徑直回屋去了。他的父親宋天石得青木門遺留的百卷古籍,大凡舊事,說起來都是頭頭是道,說不定就能認出此等的怪物來。
“老爹!老爹!”宋凡轉悠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宋天石的身影,不由焦急地喊了兩聲。卻連人影也沒看到。不禁撅起小嘴。
“宋凡,有什麼事嗎,看你這麼慌張!”一名少女站在門簷下,低聲問道,她聲音柔和,如棉花一般柔軟。雪色肌膚,如玉石一般散發光迷人的光澤。五官精致而優雅,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真如寒譚一般靜謐悠遠,說不出的恬靜淡雅。
“哦,是徐茹師姐!”宋凡看了少女一眼,露出一絲笑容來,“是這樣的,我在後院溪水裏發現了一隻紅色的蛇,想找老爹去看一看。”
說著,他轉首看了大院一眼,又回頭走向後院。而徐茹和其他兩名少年緊跟其後。隻見石甕之中,隱隱透出一股紅霧,空氣中漂浮著火焰的氣息。
“那裏便是了,你們看。”宋凡指向石甕,由於方才的一番描述使得諸位少年疑惑大生,特別他的兩名師兄更是衝了上去。
蛇躺在甕底,並不動彈,身體如一團火焰盤曲著。而猙獰的四首,也是耷拉下來,全無半點生氣。一名著黑衣的師兄道:“宋凡,快把它扔了,我聽父親說,蛇顏色鮮豔必有劇毒,此蛇你看它,何其鮮豔,隻怕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