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大學開學,唐磊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隻是留下了一張紙條提前回學校報到了,這讓唐雄這個做爺爺的很是鬱悶,就連出海捕魚的時候,都有一些心不在焉,坐在船舷上,隨著風浪搖擺,嘴裏叼著一個煙袋,輕歎了一口氣,看著海麵。
楊傲雙手抓住漁網,兩臂猛的一使勁,鋪展了七八米的巨大漁網被他一點點的拖拽上了漁船,將網收好後,戴著膠皮手套,將掛在漁網上的魚蝦蟹分別摘下丟在水桶裏,當唐雄那一聲被吹散在風中的歎息,飄入他的耳中時,楊傲忍不住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略微有些喘息著粗氣的問道:“老爺子,有心事?”
唐雄勉強的笑了笑,將煙袋鍋之在船側麵磕打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小磊這孩子不知道怎麼了,最近變得很陰鬱,甚至避開我和他妹妹,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想的什麼,甚至連招呼沒打,就獨自坐車離開了。”
楊傲隨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有些潮濕的香煙,叼了一根在嘴裏點著後,坐在了唐雄的身邊,安慰的說道:“沒事,我想就是要開學了,可能壓力有些大吧,畢竟念完大學就要步入社會了,現在工作不好找。”
唐雄琢磨了一下,確實如此,唐磊這孩子性格有些乖僻,之前在念大一時,放假回來就曾跟自己說過現在找工作有多難,或許,離畢業的日子越來越短了,這才讓他有些壓抑吧。
其實,楊傲知道唐磊的這種變化是因為自己,自從那件事過去後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周了,唐磊幾乎沒和自己說過話,有意無意的避開自己,楊傲也曾想找他談談,但無一例外都被他冷漠的以各種借口拒絕了。在那之後,楊傲也就不去理會他了,畢竟,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楊傲還是不願意做的。
“對了,最近那些流氓地痞好像都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杜繼峰那小子真的念在這點情分,還是幡然醒悟了。”唐雄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口說道:“你說,他這賺的也不少了,開著豪車,住著別墅的,何必因為補償款的那點錢,把這些老鄰居都逼上絕路呢?”
“商人嘛,無利不起早,誰也不會嫌錢多燒手不是。”楊傲咧嘴笑了起來,說道。
杜繼峰最近的確沒有太大的動作,甚至連靠近海岸線那邊已經征地完畢的工程都沒有開工,看起來,他也在考慮如何處理這件事,如果僅僅是唐雄一家,恐怕他私下裏給唐雄正常的錢,甚至一筆高額的補償款都未嚐不可,倆人保密,不讓外人知道,他以後再征地的時候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但是,現在涉及到的卻不僅僅是唐雄一家,這才是讓他真正感到為難,也正因為如次,最近幾天,他才會頻繁的讓白軍來和楊傲接觸,試探一下口風。
楊傲給予的回複很簡單,正常給這些人補償,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哎,要說老杜家四個兒子,屬小四腦袋瓜子最靈,最會來事,小時候最找人稀罕了。”唐雄有些唏噓的歎了口氣,說道:“可錢這東西,真的容易讓人變啊!這些年,他已經變的讓人陌生,甚至變得讓人害怕了。”
楊傲知道,唐雄打心眼裏還是沒有想霸著房子不搬的意思,他雖然念舊,但不至於不通情達理,但是,杜繼峰這一口價把正常的補償價砍了一半,這就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其他地方的征地,那些老百姓害怕忌憚這個四爺,可他杜繼峰畢竟是在這些老人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說難聽點,光腚娃娃的時候,不知道幾個大人彈過他的小鳥,可他卻沒有顧及這些老鄰居的感受,這讓唐雄心裏極為難受。所以,他才會如此堅持,要給自己和這些老鄰居們討個公道。
“如果他能正常給付征地款,我想老爺子你們也不至於就跟他這麼硬耗下去了吧。”楊傲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之前他可是見過對方的陣勢,常常半夜就有渣土車直接開到這些人住的地方,然後將門用渣土給堵了起來。
後來又揚言斷水斷電,給下了最後通牒,就連這片區域的警察也都跑來連唬帶嚇,當初八十幾戶人家,被嚇走了四十多家,剩下的都是堅決不肯搬走的,畢竟,給的那點補償款別說是買房子,怕是租房子也難維持兩三年的光景,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麼。
“別說是正常給付,哪怕他正常給算麵積,我們也不至於硬耗在這裏啊!楊傲啊,你不知道,我那院子四百多平米,他們竟然隻給算房屋的一百多平米,而院子呢,就按照幾十塊錢一平,你說這不欺負人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