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籠照在這繁花富錦的大都市,霓虹璀璨,熱鬧喧嘩,冷風依稀的吹拂著,仿佛在述說著秋天的到來。
西城區,一座三十多層高的大廈頂樓,站著一個男人。
黑色的裘皮大衣,細絨的狐毛領在風中颯颯卷起一層層波浪,他緩緩的伸出一雙白皙幹瘦的細長手指,仿佛要抓住一切似的,在空中緩緩的一握,冰冷的雙眼看不出一絲感情,挺拔且寬闊的身影,在月下顯得格外的孤寂。
“多麼美麗的城市”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像把這周圍的味道全部吸納進身體中一般,許久,才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濁氣,眼神裏閃過一抹淡然的悲傷。
“頭,你在這裏失去的,兄弟們一定會幫你搶回來!那個楊傲,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必須得死在這裏!”在他的身後,一個眼神無比陰毒的男子,縮在風衣裏,聲音就像是在磨盤裏擠出來一樣的生澀沙啞,極為難聽。
“有些東西,失去了可以再得到,但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永遠的失去了。”男子的神情落寞,月光驅散了天空中漂浮的烏雲,斜照在他的臉上,這個人竟然就是被國內幾個部門聯合通緝的周偉民。
一直以來,周偉民都以隱忍的行事作風在上京市裏,不顯山不露水的生活著,他喜歡這裏,和顧濤不一樣,他骨子裏的炎黃子孫那種驕傲無法被抹去。
被迫流浪國外,有家不能回,有國不能歸,他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無法拋棄,依戀著這裏。
這一切,都拜楊傲那個混蛋所賜!周偉民自問從未得罪過楊傲,他甚至到現在都還半信半疑,楊傲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下手。難道僅僅是因為他被顧濤買通,向外出售一切情報?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楊傲管的也太寬了一點。
報複!
不,說白了,周偉民這一次回國更想求一個答案,他很想當著楊傲的麵問一句,為什麼!
“柳生文太那條老狗的人,什麼時候到上京?”周偉民沉默了許久,這才從那股無法平複的悲傷中回過神來,淡然的問了一句。
“後天。”站在他身後那個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偉民的背影,忍不住的說道:“頭兒,老妖有一句話憋在心裏很久了”
“說。”周偉民道。
“頭兒,你”叫老妖的男人略微直了直腰板,可依舊佝僂,沙啞的問道:“真的要給那個姓顧的狗雜種當這把槍麼?倭國的那些雜種沒一個好玩意,跟他們合作,兄弟們這心裏都窩火!”
周偉民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窩火?他周偉民又何嚐不窩火,他是貪,但他捫心自問,賣給顧濤的情報多是真假參半,不會危害國家利益的!他是貪,但他貪的卻是為了自己的那些曾經為國家賣過命,最終泯為路人,有的甚至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的兄弟。
周偉民不認為自己錯了,他認為自己有原則,有底線,但即便如此,國防部依舊毫不顧情麵的將他徹底從天堂打落地獄,讓他從一個精英特工淪為通緝要犯,每當想起這些,他都會感到心口有些陣陣的疼痛。
他恨,恨的不僅僅是楊傲,還有國防部那些翻臉無情的人,周偉民很清楚,有多少人屍素其位,又有多少人表麵剛正不阿,背地裏卻是個十足的蛀蟲,憑什麼就隻有自己淪落至此?
“跟他們合作,隻是權宜之計。”周偉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片土地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但離開之前,我總想給我自己找回點什麼,有些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您說的是那個楊傲?”老妖問道。
周偉民說道:“不單單是一個楊傲,這個人我調查過,身份很特殊,曾經在中東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兵王,無論是從頭腦還是武力上,都是一個堪稱強勁的對手,但他隻是其中一個而已。”
老妖有些迷茫的看著周偉民,在他的身上,老妖總覺得有股讓他心驚肉跳的感覺,這個沉默寡言,喜歡修理汽車,身不在江湖,江湖中卻有著他的傳說的男人,此時,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危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