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雖能出人頭地,卻也常常命運多舛!
雖說單人比試,學藥的人可能占不了優勢,但若團戰,那又不一樣了,光是輔助和消耗,就很難讓別的門派占上便宜。尤其神農門還有著天下獨一無二的五行相生和五行相克兩套陣法。
這也是少年胸口突熱的緣由,他的真氣從一層升到五層用了一年,七層到八層卻用了三年,如今第八層已經服用五年的丹藥,卻依舊無法突破。
若突破不了第九層,他如何去應對神農門的兩套絕世陣法呢?
雙眸一閃,少年思緒未定,腦中的記憶,如同影片一般呈現在眼前。
月明星稀,幽幽蛙鳴。
老者端坐,垂髫偎依。
“爺爺,您說爸爸能找到千金方嗎?”孩童的眼睛很漂亮,在黑夜之中如同泉水一般清澈,閃現出淡藍色的光芒,問話的時候雙眸一動也不動,顯得又大又圓。
“即便找到千金方,恐怕也無濟於事!”老者撫摸著孩童的頭,淡淡地說道。
“您是說爸爸學不會,還是千金方不厲害呢?”孩童略顯焦慮,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所願意發生的。
“你爸爸是不可一世的天才,千金方更是舉世無雙的神功。”老者很平靜地回答。
孩童有點迷惑,繼續追問道:“那是對手太強了嗎?還是修煉千金方需要很長的時間?”
老者久久未語,歎了口氣,他沒有否定孩童的觀點,但他更不會肯定這樣的觀點。
“朔兒,天地之間,沒有絕對的強弱。當弱者的長處高於強者的短處時,勝負就很難分曉了。”老者的眼神很深邃,很深邃,他的心裏也未必不痛苦,即便很痛苦,他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孩童似乎聽明白了,也似乎並不明白。
當他十歲的時候,他毅然拜入神農門,一個赫赫有名受人尊重的門派,一個曆史悠久除惡揚善的門派,一個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門派。
他並不比同齡人有天賦,但他絕對比他們更用功。
如果說十年前他還是一個孩童,那麼在這十年時間裏,他已變得很成熟,很成熟。
一切都如他爺爺所說,天地之間,沒有絕對的強弱。
隻是他終於明白什麼是弱者的長處,什麼又是強者的短處。
爺爺、爸爸,幾乎在同一天死於弱者的長處,隻因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短處”。
這個“短處”,實在太致命。
男孩從沒想過他的爺爺竟然比爸爸還要厲害,在實戰中的技巧捏合得如此到位,無論是預判還是出手都是那麼精準。
若不是爺爺的“短處”被抓住,落霞居也不會被滅門。
男孩僅用一年時間,就把真氣修煉到第五層,這樣的成績,就連神農門的那位絕世天才也不能相比。
男孩的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看起來是那麼的寧靜,那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嗎?
也許仇恨把他的潛力一點一點地挖掘出來,也許仇恨令他的心智一點一點地成熟起來。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加入神農門是爺爺最後的心願。
他若想報仇,絕不應該選擇神農門。
仇人的功力他是見識過的,爺爺和爸爸聯手起來才與他打成平手。
也許爺爺根本就不想他去報仇。
不然,為什麼非要他加入一個輔助門派——神農門呢?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她叫白露,卻不會輕易化霜。
春風拂麵,楊柳堆煙,
庭院深深,白露卿卿。
卿本佳人,卿本麗人,卿本動人!
可在他眼裏,她僅僅是同一類人,同為天涯淪落人。
那一年,他失去至親,
那一年,她失去雙腎。
沒錯,是雙腎,左右腎髒,均被摘除。
若不是她生命力極其頑強,若不是三九天來到續命池,若不是恰巧遇到正在逃亡的他,若不是他身上正好有本千金方,隻怕再強大的白露也要為霜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男孩來續命池,是因為深受重傷,而他之所以能找到這裏,是受千金方指引。
至於女孩怎麼找到這裏,男孩壓根就不關心。他的心裏、他的眼裏、他的腦中早已被仇恨、憤怒、悲傷所充斥,這三種情緒基本已經定格他的一生。
隻是,當看見女孩的眼眸時,他竟然凝視片刻,絲毫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最後就連憤怒也漸漸消逝。
這是一雙美麗的眼,因為不管你從哪個角度去觀察,它都很漂亮,大小適中,黑白分明,當女孩微微一笑時,那雙眼睛居然彎了起來,宛如水中映月,秋波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