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路,都是一種領悟。
蘇睿每天下午3點準時被鬧鍾叫醒,5點從16樓下到3樓,準備晚上7點的營業。袁野走的時候把NANA和16樓的公寓都留給了她,也算是個了斷。
她坐在DJ台旁邊的卡座,看小牧把每個人指揮的團團轉。她正在想要不要跟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小男生發生點大家都謠傳的關係,肖小小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您好,請問這裏是在招人嗎?”小小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的輕聲問道.蘇睿沒有出聲,小牧走過去問,“您是?”
小小看著眼前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喘了口氣,慌忙說“您好,我叫肖小小,我看到門外的廣告說這裏在招服務生,就想進來問問看。”
“你要做服務生?”小牧看著眼前的小小,帶著質疑的口氣問。
“是的,雖然我沒有在酒吧工作過,但是我有在西餐廳做過,應該是差不多的吧。”她有些著急的解釋,“而且我學東西很快的。”
“你多大了?”小牧心不在焉的問。
“19,啊,不是,20。馬上就20了。”
“你們抓緊把那邊的酒重新擺一遍,不要堆成這個樣子。”小牧快步走到另一邊的吧台,指導上酒的幾個服務生擺酒。
小小被冷落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臉的尷尬。
蘇睿看著她,小小的個頭,白白淨淨的,算不上漂亮,隻是眼睛出奇的大,很有靈氣。白色的長毛衣,牛仔褲,頭發紮成馬尾,許是緊張的緣故,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蘇睿想起自己剛到北京的時候,也是19歲吧?真快,一晃都快10年了。自己那個時候比她好不到哪裏,傻乎乎的站在袁野麵前,說,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我不會可是我會用心學。後來,她要到了這份工作,她要到了她需要的金錢,她甚至要到了這家酒吧,可是,她又丟掉了多少?
扔了手上的煙,走到小小麵前說,“這裏的服務生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你不適合,還是換一家吧。”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需要錢。”小小滿臉通紅的解釋。
“每個人都需要錢,這裏不是避難所,來了就有錢。”蘇睿冷冷的說。人人都想著不勞而獲天上掉餡餅,可是真的不勞而獲嗎?回頭看著陸續來上班的“公主”和“公關”,她轉身看向小小,“她們一個月的確是拿很多錢,可是要夜夜賣笑,不管多大委屈都要忍著,還要接著開開心心的笑。你笑的出來麼?”
小小躊躇的看著穿著時尚,濃妝豔抹的公關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咬咬牙堅持著,“可是,你們說是招服務生。”
蘇睿輕笑一聲,“沒錯,是服務生。在這兒上班的人,都是服務生,我們賣的就是服務,隻要有錢什麼服務都有。”
小小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我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錢。”
“家裏有人生病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蘇睿有些討厭自己的多嘴,“你來這裏工作,怎麼跟家人說?”
“我沒有家人了,我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小小深深吸了口氣,“我再不交學費,通知書就作廢了,我就沒有學可以上了。這是爸爸最大的心願,我不想辜負他。而且,而且我需要錢來安放爸爸媽媽的骨灰。”
蘇睿看著她,半響沒有講話,她不是什麼心善的人。來NANA工作的人,不乏有各種遭遇和痛苦的,隻是她看著小小無措的站著,落日的黃昏透過入口的落地玻璃打到她身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透明,帶著莫大的悲哀和無助,連她都籠罩進去。
“小牧。”朝遠處叫了一聲。
“蘇姐?”小牧一路小跑過來。
“這丫頭,讓她晚上先試工吧,找琳琅帶一帶她。”說完蘇睿就出門朝停車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