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天有無窮,力有未逮。老朽早就到了耄耋之年,已經等不了幾年了。”狂三卦似乎很迫不及待的說道。
“那我要怎麼做?”秦泗翊問道。
“我給你起三卦!”狂三卦道。
“況先生,盡管您的名聲顯於近一甲子前。李天淳先生傳出您這麼多年來已經不再起卦了,而且近幾年來都在傳聞您已經仙逝了。現在又何必為了一筆陳年交易重新開卦呢?”秦泗翊無奈道。
“沒錯!自那場戰爭之後我就已經退隱江湖了。我在典籍上曾看到穿過西北莽人地界,經過西域之後的有個須陀羅國,其中有一個影響巨大地學派名曰‘釋’,傳聞釋教最看重因果循環與報應,種什麼因結什麼果。老朽四十年前結下的因,今天應該還了。”狂三卦說道。
“話雖如此,但我聽說起卦是在奪天地氣運,窺測未來天機,會折人陽壽的。”秦泗翊還在試圖勸況山放下這個因果執念。而且從心底裏,秦二公子是不相信占卜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的。盡管這人是大名鼎鼎的狂三卦況山,盡管五十年前那場驚動天下的冀國大起盤證明了這是個傳奇的人物。但是把一個國命係於一個遙不可及的讖言讖語中,這是天大的兒戲。
“老朽已經苟活了四十年,現在每每想起那次大戰,都會夢中驚坐起。也怪老夫當年太過惜命,才枉死那麼多的大雍好兒郎。就算現在死了,也要為大雍窺探出未來大勢,以告慰那些孩子們的在天之靈。”況山臉上充滿愧疚,偶爾露出的痛苦,表明了其內心不斷掙紮。
“既如此,有勞先生了。”秦泗翊隻好說道。畢竟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如若沒有機會宣泄出來,勢必會造成內心畸形。這麼多年來,況山也不容易,每天都活在痛苦與反思之中。他與田甲們相處營造出的那種痞子氣息,想必也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吧!
“二公子想問什麼呢?”況山對能說服秦泗翊似乎很高興。
“那我也來問一問我大雍未來五十年的國運。”秦泗翊說道,現在隻有國家大事能夠讓二公子提起精神來,他也好奇狂三卦能給大雍算出什麼卦。
但見狂三卦起身,走向床,從床底翻出一個破舊木箱,拿出不知哪個年月就傳承下來的道袍,繼而轉道供桌前,向著“天地”牌位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從懷中掏出三枚玉玨和龜甲來。在二公子看來,穿上道袍的狂三卦,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伏羲祖師庇佑,起卦!
“第一卦:震。讖曰:亨。震來隙隙,笑言啞啞。震驚百裏,不喪匕鬯。
“第二卦:艮。讖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第三卦:兌。讖曰:亨,利,貞;和兌,吉。
“起卦結束。”狂三卦收拾好龜甲和玉玨,再恭敬地拜了拜,然後在紙上飛快地寫下讖言。
秦泗翊不懂,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文化內涵。卦的讖言,他聽到,可是卻不明白什麼意思。
“世子殿下,這是讖言。請您收好!”況山嚴肅而鄭重地說道。
“況先生,我不懂其中意思。您能不能解釋一下?”秦泗翊小心地將讖言收起來,謹慎開口道。
“字麵意思很明白,深層次的含義,時機到了,你自會明白的。老朽隻能說大勢是好的。”狂三卦賣了關子。
秦泗翊也不太在意,從字麵上來看是好的。但是,國家氣運豈會因一個占卜而改變呢?為政者敢為人先,銳意進取,同樣會加之於國運。
一了心願的狂三卦似乎很高興,他有點興奮地道:“其實卦象這玩意兒,隻是一種大勢,主要推手還是在人上。在大爭之世,抓住了這個勢,順勢而為,難道還怕國運不昌?”
“晚輩隻是有點不明白,請先生為我解惑。”秦泗翊還是有點困惑。
“請講!”狂三卦幹脆地道。
“四十年前您為什麼不給我祖父起卦?二十年前我父親呢?”
“四十年前,雍國忙於對付莽人、一年後平公駕薨,之後平公弟弟管野發動政變,把你父親趕到西北莽原上;二十年前你父親奪回地位,在內忙於安邦定國,在外卻要抵禦扶餘和冀國,哪有時間他顧?!歸根到底,這卦由勢成,天機混亂,難以窺視啊!你父親是個強勢霸道的國公,是不會相信這一套的。而冀武侯相信卻不懂其中奧妙,以為我有二心。”狂三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