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豪偷偷打量這個個子不高的日本武士,透過陣陣閃電,可以看出那還是一張較為稚嫩的臉,眼角處還有幾滴閃亮的淚滴。
“我們談一談好嗎?”周天豪上前了一步,對年輕的日本武士說道。
這個日本武士聽了周天豪的話後,挺直了身體,沒有絲毫地理會周天豪。
“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周天豪繼續問道。武士依然沒有回答。
“是誰派你來的?”周天豪繼續問。
“你不要問了,我是不會回答的。你還是殺了我吧。”一陣沉默之後,日本武士終於開口了,而他的開口又是這麼令周天豪感到不解。
“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想到死呢?你這一生還長著呢?再說,你的父母不記掛你嗎?”周天豪勸說道。
聽到周天豪說他的父母,矮個日本武士的臉上瞬間一陣難過的表情掠過,他本能地聳了一下肩頭,又低了一下頭,用自己肩頭的衣服擦拭了一下眼睛,進而又挺直了身軀。
周天豪上前為他結下了繩索,這個年齡不大的日本小武士吃驚地看著周天豪,有點不大相信。
“我知道,我的父母在生前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我,他們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的孩子,我們如果不珍惜自己,怎麼會對得住他們?”周天豪邊說邊轉過身去,來回地踱著步,思緒又拉回到了兒時甜蜜的回憶中……
等他聽到一陣的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的時候,他才從回憶中走出來,卻見那個年輕的日本武士已跑出有一段距離了。周天豪本能地幾個箭步竄上前去,幾個空中滾翻便來到了小武士的前邊,一把明晃晃的天龍劍便立在了他的脖子上。小武士頓時嚇得不知所措,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殺了我吧!”小武士聲嘶力竭道。
“殺了你還不容易?隻是你的家人再也不會見到你了。我看你的歲數與我差不多,為什麼不在自己的家鄉好好讀書,卻出來幫著那群惡魔做壞事呢?要知道有多少像你這麼大或者比你更小的孩子死在了他們之手,你們考慮過他們的父母以後會怎麼生活嗎?”周天豪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很莊重。
年輕的武士沉默了。
周天豪把劍一撤,道:“你年紀輕輕,好自為之吧。現在,你可以走了……”
年輕的武士一愣,好像沒有聽懂周天豪話中的意思,猛地,他明白了過來,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周天豪的麵前,兩行熱淚,流了出來……
“天豪君,你殺了我吧。我對大明、大清都犯下了很多罪行,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你就給我來個痛快的吧。”日本武士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天豪見到這個樣子,起初還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個日本武士是被自己的大仁大義感動了,看來再凶猛、再狠毒的野獸也可以被人馴化的。
“快快起來吧,你年齡不大,是那些真正的野獸把你帶上了這條路,隻要你掉頭,還來的及的。”周天豪說著,慢慢地把跪著的年輕武士扶了起來。
“坐吧。”周天豪手指著地上的一塊大石頭,對年輕的日本武士道。自己則坐在了離他不遠的另一塊石頭上。
年輕的日本武士輕輕地坐了下來,眼睛依然是呆呆地望著前方,臉上的表情雖然被黑色的夜空掩蓋著,但依然看得出他沉痛而悔恨的心情。
“我們談談吧。”周天豪輕輕地衝他一笑。
年輕武士一聽,又站了起來,“天豪君,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一定會悉數告之。”
周天豪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小澤一郎派來的吧?”
“是的,天豪君。”年輕的日本武士施了一個武士禮,就要站起來。周天豪又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小澤一郎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加入他們的隊伍呢?”周天豪問道。
年輕的日本武士歎了口氣講述了他知道的一切。
小澤一郎他們原是流竄在東南沿海的日本倭寇。由於多年前倭寇被戚繼光等明朝將領橫掃,他們無處藏身,散作鳥獸。有的沒辦法回到日本;有的到處流浪;像他們則得到了天皇的手諭,秘密潛伏到了內地,目的是盜取、籠絡大明朝的珍貴文物,再想方設法運往東瀛日本。萬厚良是小澤一郎來到大明朝的化名,當時的鬆下浩二也化名為宋之浩。瀛天茶莊隻是他們的掩護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