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們上前把梁興初從刑架上卸下來時,他渾身上下濕淋淋地淌著汗水,口中直流白沫,舌頭外吐,眼球突凸,兩眼變紅,瞳孔微微放大,下嘴唇也被他自己的牙齒咬得爛糊糊的……
現在整個眉眼口鼻全都可怕地改變了形狀,根本不象是一張人的臉了,那幅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
小澤一郎看到這種情形,很是失望。他用手巾頻頻擦著汗水,長籲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老頭竟這麼頑固,連帝國最新式的刑具也摧垮不了他的意誌!這還是個人嗎?”
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小澤一郎衝手下擺了擺手,“把他帶下去吧,好好治傷!”
“咳!”手下答應一聲,將半昏迷狀態的梁興初拖了下去。
小澤一郎心焦氣燥地在屋內來回踱著步,現在他隻寄希望於自己的最後一招了,如果,這一招早不行,那他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能打開梁興初的嘴巴了。
“渡邊佳晃回來了沒有?”小澤一郎問手下道。
“還沒有,小澤閣下。”手下答道。
“會不會中間出問題了?按時間算,應該早回來了?”小澤一郎自言自語著,“要不你與幾個兄弟去接應一下。”
“咳!”手下答應一聲,就要出屋,這時,門外急匆匆進來一人,此人二十多歲,中等身材,一副商人裝扮。
看到此人進屋,小澤一郎大喜,道:“渡邊君,你可回來了。怎麼樣,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叫渡邊的人摘下自己的禮帽,露出了理著怪裏怪氣發型的武士頭,恭恭敬敬地給小澤一郎施了個禮,道:“小澤君的命令,渡邊佳晃完不成,怎麼能夠回來交差?兩人一個不少,都給您帶來了,現在他們就在隔壁的偏房內。”
小澤一郎一聽,高興地快步上前,緊緊抓住渡邊佳晃的雙臂,道:“渡邊君,你真是太棒了!你可給我消除了一個心病啊!”他哈哈一笑,道:“這次,我就不怕你梁興初不招了。來人呢,抓緊時間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接著審。哈哈哈哈……”小澤一郎大笑的聲音傳出很遠。
一個時辰過後,疲憊不堪的梁興初又被帶到了審訊室,他渾身皮開肉綻,滿身是傷,沒有一點氣力。但是他的兩眼卻透出的那種目光卻是堅定的,他感覺自己已是凶多吉少,早已抱定了必死的信念。
當他重新被固定在木樁上的時候,他任憑自己的每一部分的身軀都自然伸展著,全然沒有可以修飾的樣子,這也許就是冷漠大於心死的緣故吧。
“梁總管,以前的做法實在是對不起,不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還請諒解。如果你還是不肯配合,也許還有更嚴酷的刑法在等待著你,不過,我們實在是不想看到的。”小澤一郎走上前去,一副假慈悲的樣子。
梁興初抬眼看了一眼小澤一郎,嘿嘿地笑了幾聲,那笑聲令在場的人感到陰森可怕,不可捉摸。
“我知道先生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這令我深感佩服。可是先生想一下,您這麼做值得嗎?”小澤一郎勸說道。
“隻有沒良心的人才能說出像你這樣的話?小人……”梁興初攢足了氣力,說道。
“先生的話也許有些片麵吧?人生在世,做人的原則是不同的,不要一直強調我該怎麼做、應該怎麼做,人與人不同,或許你認為這件事情該這樣處理,但別人不一定這麼想,先生這樣做,是不是有點苦,有點累啊?你這樣做,到頭來又能怎麼樣呢?也得適當地為自己、為家人考慮一下吧。退一步講,你即使不為自己,可總得為家人做點什麼吧?”小澤一郎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勸說著。
梁興初雙眼一閉,任憑小澤一郎說,不再搭理他。
“難道梁總管就沒有考慮過你的家人……家中的老婆和孩子?”小澤一郎進一步發問道。
“這些不用我管,我死後定會有人*心的。這個就不煩請你萬先生,不,應該是你這個小東洋人掛念了。”梁興初緊閉雙眼,但卻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