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心裏其實糾結成麻瓜，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可卻又無法開口。
這種感覺就很難受，你不說怎麼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但又感覺沒什麼可說的。
人啊總是在糾結中度過。
兩人沒有回學校食堂，而是找了一家小店。
“你要去不來梅藝術學院，那也算是德國有名的藝術學院，對你的未來也很有幫助，相信你家裏也很支持，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很棒的機會。”
“畢竟現在隻要是出國留學，歸來後，哪怕是個野雞大學，對未來都很有裨益，更別提這樣有名氣的大學。”
“我知道你是憑借自身實力，不是去鍍金，所以我很支持。”
林念緩緩道，說出心中所想。
童秋瑤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抬起頭時，林念才發現她眼角掛著的淚珠。
她輕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好，為了我的未來，為了事業，為了發展，為了前途，為了一切，你說的都很對，都沒錯，都是最優解，最棒的回答，可我又能不知道麼？”
她越說越急，語氣中透露著一絲委屈。
“我跟你說這件事，不是為了聽你的講解，而是我想從你的語氣中，聽到一絲挽留，知道什麼是挽留麼？”
“不是你在這裏告訴我，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我去留學是正確的，我說的都是正確的。”
“我就想從你的嘴裏，聽到挽留的意思，哪怕有一點點，你能懂麼？”
“可我什麼都聽不到，聽不到！”
童秋瑤的聲音很大，猶如榔頭錘心，砸在心中，呼吸不暢，腦袋昏沉。
童秋瑤從林念的話語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感情。
很理性。
而理性卻在感情中是不缺的。
如果兩個人沒有腦袋發昏，也根本走不到一塊。
可林念卻沒有那麼做，自顧自的說著一些很理性，很正常的話。
林念呆在原地。
此刻他腦海中像是有若幹條公式，卻得不出一個解字。
什麼是解？
他不清楚。
解不開，根本解不開。
以他這十八年與人打交道的程度來說，根本想不出來。
太難了，這道題不會做，太難了！
“對不起。”
童秋瑤一聽，原本消下去的火苗瞬間又躥了上來。
“我最不想聽的就是對不起，你沒做任何對不起的事情，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對不起真的是一種很無能的表現，你沒發現麼？”
“我知道你很內向，有點不合群，你也在努力的改正，可就是無法做到，這不怪你。”
“但你需要的是一種勇氣，一種敢於說話的勇氣，你在害怕什麼？你把話說出來後，是在害怕什麼？”
“害怕出醜麼？可你不說難道就不會出醜了麼？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林念！”
一聲聲發問，已經把林念問的發懵。
他愣在原地，自己到底事在害怕什麼？
是缺乏自信，還是害怕出醜？
他也說不明白。
“我隻是怕給別人造成麻煩。”
林念想了想說道。
“麻煩……你不給別人造成麻煩，你就能夠獨善其身，可事實上，每個人都會給對方造成麻煩，造成麻煩就解決，解決掉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你覺得你在麻煩別人，於是你便減少麻煩，別人要拜托你的時候，想起你根本沒有拜托過他，那他也會與你回避，不再與你交談，你不與任何人產生摩擦，你覺得你像是一塊圓滑光潔的石頭。”
“可那根本不是被社會磨平棱角，而是你自己為了避免一切，刻意形成，那不算圓滑，那算逃避。”
“逃避可恥但有用，這樣你會失去的更多。”
林念聞言，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現在心裏很亂了。
明明隻是一件事，現在卻發展成為自己的問題，關鍵是說的還很對。
林念沒有辦法，也無法反駁。
內心長歎，做人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