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眼神中泛起幾許不可思議,手上的劍壓在我的脖頸上也重了幾分。
“你果真要與荊州共存亡?”
我不語,淡淡地看了看周瑜,傲然一笑。手,悄悄搭在腹部冰涼的鎧甲上,可依然能感覺到胎兒身體透出的暖暖溫度。這份暖意濕潤了我的眼角。
我的孩子,從你當初在母體中的形成到現在的即將破繭而出也許就是一個錯誤,兒的父親直到今日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兒的母親明知你的生長需要平和優裕的環境卻偏偏帶你來到這刀光劍影殺機重重的戰場之上,明知你就要呱呱墜地卻又要在你未看到這個世界之時將你送上黃泉之路。你的母親是天下最狠心最不稱職的母親,可你的母親更不願意你出生在敵營,因為你的父親是馳騁天下的大英雄,而他的主上更是未來的大漢天子!
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人,主上、戰友、同僚,還有一對別離已久的兒女、摯愛一生的丈夫;這一刻,我沒有任何的恐懼,卻十分矛盾,一方麵泰然麵對著將要出現的另一個世界,一方麵卻又有著將孩子平安帶到世上的願望,不想讓這個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胎兒未見到一絲陽光就站在望鄉台上!後者的感覺隻在瞬間變得異常強烈起來,這隻是基於母性的一種本能,也是出於這種本能求生的願望陡然放大了自己的世界。
我心思猛然一轉,眼睛猛然一亮,為之一振之時喜出望外大喊道:“子龍救我!”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不僅讓兵士大吃一驚,連周瑜都不禁嚇了一跳不由扭項回頭望去。就是抓住他稍稍分神的刹那,我一揚胳膊,將藏在袖管中的飛鏢拚盡全力向周瑜擲去。原本自己平日就疏於練習,今天慌亂之中更缺少準頭,可這飛鏢卻機緣巧合地透過周瑜薄薄的衣衫不偏不正地插入他的右胸。
沒有任何防備的周瑜吃疼地大叫一聲,瞬時扔了手裏的寶劍。沒有半秒鍾的時間可以耽擱,瞅準這唯一一個可以逃跑的機會,我狠狠地抽了一下馬的三叉股,隻衝著我帶來的那些還沒回過神的隨從喊了一聲:“擋住周瑜!”,便不顧一切向東北方飛奔而去。
顧不得身後的紛亂,我現在心裏隻想者趕快擺脫周瑜奔向南郡求救兵,當然這要在南郡沒有失守的情況下。可說實話我心裏一點底數都沒有——司馬懿既然控製了我的大營,那麼用我的兵符賺開江陵、南郡、公安易如反掌。
蒼天保佑吧!但願我趕到南郡時它還沒有易主,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可它現在畢竟是我唯一的希望,除了這裏我無路可走!
我感謝趙雲,自交州回來他便專門為我設計了一種藏在袖管中的飛鏢以備不測,盡管我很少練習也很少能想到這些飛鏢的存在,可在剛剛那個千鈞一發的當口,我卻將這淬了毒的鏢紮到了周瑜身上;我也慶幸這次出營之前,東英給我安排帶了幾個隨從,如果沒有他們拖住周瑜,我恐怕逃不出一箭之地便會重新被吳兵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