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東升,冷風疾馳,街道上行人漸少。
約至五點鍾,綠皮帳篷裏。
張寒身子猛一哆嗦,人已微醒來,但覺頭腦昏漲,目生幹澀,困乏之感仍未散去,遂長吟一聲,深深打了一個哈欠,兩道清淚卻不知為何湧眶而出。
眨了眨眼睛,?使勁按了按太陽穴,用衣袖拭去淚痕,晃晃腦袋。
“喝醉了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桌子下全是空酒瓶,二人亦是醉倒,王成右手仍緊緊握著還剩半瓶的啤酒,斜斜趴在上麵,臉現紅暈,王雷還輕微打著呼嚕。
叫醒後,張寒幫忙收了攤子,看二人走遠,認了認方位,一路向西。
這條路張寒不知走了多少次,如今腳下打著飄,感覺總想摔倒,便不像平時,顧不得路人長什麼模樣了。
家裏,張父在修剪廚房邊的一顆無花果樹,鉸去蟲枝,張母則一人忙活著下午飯,哥哥還沒回來。
“看來想不撒謊都不行啊!”
張寒進了廚房門,先說道:“媽,我就不吃了!”
張母一瞧兒子,竟滿是醉態,臉色通紅。
驚訝道:“你喝酒了?”
神情又轉嚴肅!
張寒早留心著母親每一個表情的變化,不誇張的說,現在他真的感到一股能讓空氣都凝滯的氣息在彌漫著!
小心翼翼道:“媽,下午我跟同學聚會去了,我說我不會喝酒,他們偏抓著我喝,我就喝了一點點!”
張母信了,臉色稍緩,現在的學生,每到畢業時,同學聚會那是少不了的。
張母突然歎了口氣,今日兒子喝酒,總讓她有種孩子要脫離自己羽翼的感覺,是啊,孩子終歸會長大的。
卻不免對張寒的未來有些擔心憂慮。
“屋裏剛燒好的熱水,喝點再去睡!”
“知道了,媽!”
張寒鬆了口氣,到東屋,照著老媽的話喝杯水,打開電視,看了幾分鍾,沒有喜歡的,決定還是回西屋睡覺,醉醺醺的姿態正好被回來的張華看到。
“媽,我弟這是怎麼了?”
張母道:“同學聚會,喝酒了,洗洗手吃飯吧!”
張華大喜,少個人搶,今天終於能吃個飽飯啦!
後來張寒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且說天還沒黑,張寒回到已屋,掀開被子,脫掉外套,懶懶的窩在裏麵,身上一暖和又睡著了,可能是喝多了酒,感覺不舒服,身子左右倒騰,意外此時發生,隻聽得噗通一聲,連著被子人就掉了下來。
“啊!
哎呦媽呀!
疼死我了!”
張寒想爬起來,卻摔岔了氣,一用勁胸口就疼,幾番嚐試都失敗了,好幸有被子墊著,地上也不冷,又不想動,便在地上躺了半天,邊抱怨上了。
什麼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我看應該改做常在床上睡,哪兒有不掉下來才對!
這倒黴勁!
緩著氣,麵朝北。
“我這襪子,有點味啊!”
扭頭向南,看向床底。
咦?那白白的東西是什麼?
好像是張紙片?
因為灰塵比較大,張寒平時每隔兩三天就打掃屋子的,可是每次都忽略了床底下。
當一個人好奇心和懶惰情緒並存的時候,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什麼都不會去做,而是爬起來整理好被子繼續睡覺,張寒就是做了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