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偌紫嘴角含笑的入屋,見兩人若有所思的凝視著自己。頓時,她的眸子閃著困惑的光芒,徉裝蠻橫的嬌喝:“你們悄悄說我壞話啊?”
趙曜微笑著,眸子清澈得將近透明,雙手一攤,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你有那麼多壞話讓我們說嗎?何況,我們這是光明正大在聊天。”
裴偌紫輕眯著眼,露著皓齒,連連直點頭。“當然,我這人這麼賢良淑德,嬌美可愛。哪會有什麼壞話讓你們說三道四呢!”她把藥材湯放置秦言的麵前,柔柔的道:“要把它喝完哦,一點都不可以剩下……”她的語氣極度溫柔,但眸子卻盛著滿滿的嚴厲與……絲絲的懇求。
秦言輕蹙濃眉,對著黑漆漆的湯藥,俊美如斯的臉龐滿是厭惡。不過,他還是乖巧的一口一口的喝著湯藥。雖然,他真的很討厭這藥材湯的味道,但,那是她辛苦為他所熬製的湯藥,那他理所當然會把它喝完。縱然每每喝完這湯藥,他都欲嘔吐的欲望。
看著他那孩子氣的表情,她微勾唇線,滿意的頷首。見著他臉上的嚴重傷痕在三個月內竟全消失,她那笑意更是愈發濃烈了。
裴偌紫正興致昂然用玉手撐著光滑小巧的下顎,欣喜的睨視著眼前這張細致白皙的臉龐,一雙燦如繁星的黑瞳充滿了自信,鼻梁筆挺,額頭亮潔,紅唇點絳一般,妖嬈動人,長及腰間的墨發以堇色絲繩縛於身後,間或幾屢碎發頑皮地覆於額前,一身靈氣,絕世無雙。縱然粗衣掛身,仍難掩他渾然天成的華貴優雅。
秦言旁若無人的一口一口喝著湯藥,並未在意她的興致勃勃的打量,相反他非常喜歡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曜,謝謝你……”裴偌紫回靨,突輕微的揚起了豔紅的櫻唇,水汪汪如黑琉璃般璀璨的眸子散發著點點感激的光芒,對著嘴角掛著一抹輕輕笑意的趙曜道謝。
俊逸的容顏仍是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謝我什麼?”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睇著她的精致的臉蛋。尤其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眸和那溫暖和煦的笑容,每每讓他暖到心坎上。
有人笑如玫瑰般妖冶明媚,有人笑如茉莉般典雅高貴,有人笑如百合清純可人……而她卻如山茶般淡雅脫俗。
讓他孤寂冷傲的心房莫名一陣顫栗,流連不已。那笑就像一張網,在他仍未反應時,已牢牢的將他罩住了。
“謝謝你的一切。”救了他們兩人的性命,祛除了秦言身上猙獰的傷痕,還教她藥理學。他簡直是他們命中的貴人啊!
“那你要怎麼謝我啊?”趙曜緩緩的瞥了一眼秦言,隻見秦言的身軀微微僵直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絕美笑容綻放到趙曜性感的唇邊。
裴偌紫偏首,嘟著小嘴,想了想,片刻後,搖了搖頭,才道:“沒想到,那你說說看。”因為她根本就沒想過趙曜會這樣問。在她的概念裏,他應該會笑著擺手,什麼回報都不會要的人。
“以身相許,如何?”他的話剛說完,裴偌紫猛得愣了愣,櫻桃小嘴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以身相許?他要她做他一輩子廚娘嗎?還是做他的另一半?
怔住的她腦子一片混亂……
一個長得很像浩哥哥的人呢……
而且他不但長得養眼,溫文爾雅,聰明睿智,還處處關心愛護她,性感的嘴角總是好看的微揚著……
簡直是一枚超級氣質男啊!
最重要是:他簡直是浩哥哥的翻版。有時她會想,這趙曜會不會是浩哥哥的前生呢?那,要是她與趙曜一起的話,是不是等於與浩哥哥長相廝?
她該怎麼辦?
她是不是應該馬上點頭答應?
還是,假裝矜持扭捏一下呢?
忽然,‘砰’的一聲清脆響聲,讓沉思著的裴偌紫驟地回過神來。
隻見秦言默默的收拾著地下的碎片,烏黑味濃的藥汁漫溢一地,仿如此刻他心中的恐慌。
裴偌紫隨即俯身幫忙收拾,小嘴還不停的嘮叨著:“怎麼那麼不小心哦?看,都劃傷手了。”她抓過他不經意被瓷片劃傷的手指,放入檀口中吮吸著,直到沒了血跡才動手為他包紮。
趙曜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漂亮的丹鳳眼裏滿是暗淡的神色。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卻愈發顯得淡憂。“偌偌,剛才我隻是和你開玩笑而已。不要介意哦。”那淡淡的聲響仿似穿越淩空般空寂。然而,那微笑卻是事不關己。
“啊?”裴偌紫驟地抬首,美眸緩緩的眨了眨,凝視著他俊逸的麵容時,瀲灩明眸莫名充斥著氤氳霧氣。她蠕了蠕唇,卻未發一語,一陣莫名的失落宛如蔓藤般纏繞著她,讓她呼吸困難,讓她激烈的想掙脫,然而越想掙開束縛卻更無法解開!甚至更難受!
原來隻是開玩笑而已啊……
剛才她還以為……以為……
原來是她自做多情而已……
趙曜雙手緊緊的扶著木椅扶手,一臉優雅,那漾著和煦笑容的俊顏,讓旁人聯想翩翩。他那明若星辰的目瞳有意無意的瞥著裴偌紫。
裴偌紫輕蹙黛眉,一雙眼猶如養在水銀裏的兩丸黑水晶,清澈明亮,卻閃著淡淡憂傷。可隻是瞬間後,徉裝若無其事的聳聳肩。“沒關係啦,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啦。”
隻是,你這玩笑開得未免有點大了而已……
“那我先出去了,你們兩姐弟慢慢聊吧。”語畢,趙曜緩緩的滑動著輪椅離開了。暖暖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卻讓他有絲涼意。
裴偌紫緊緊的看著遠去的那抹背影,百般滋味在心頭。
而一旁的秦言捂著包紮好的手指,若隱若現的血絲頃間浸染著了雪白紗布,緊緊的抿著唇,一言不發,那幽深的黑眸蕩漾著莫名的光澤。
“你喜歡他?”
“什麼?”裴偌紫驟得回首,一臉茫然的瞅著秦言。
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心底已有了答案。他垂下眼瞼,微微的抿著唇,克製自己的情緒,緩緩的道:“我說我累了,先睡了。”爾後,他包裹著受傷的手,旋身,和衣臥在床上,闔上眼眸,遮住了所有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