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被這雙雙眸子緊盯著,動彈不得地陷入他那常作的噩夢裏,這殘破不堪的身軀什麼都抓不住,什麼都守護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的衣裳在紅紅的火焰裏翻飛,夜複夜地聆聽她們淒惻的哭聲。
而他之所以能僥幸生存,是守護著他的那上百人用命換來的!
看著一個個在他眼前死去的人,他心悲痛欲絕,但卻仍咬緊牙選擇最卑微的方式活著。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隻要活著就好!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會活下去!哪怕活著生不如死!他也要活著!
總有一天,他會徹底的毀了那座卑劣殘忍的後宮,讓那穩坐龍椅的人五馬分屍!
裴偌紫輕擁著他,把他的頭埋入自己雪白細膩的項頸中。小手溫柔的撫摩著他那烏黑柔軟的發絲:“沒事了……我在,我會在你身邊的……我會守護你的……別難過……想哭就哭吧……”她的嗓音輕輕的低低的,緩緩的流淌過他的心。
他反手緊緊的抱著她,仿佛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內。他心中所有的悲痛頃刻間傾巢而出,聚集在眼眶中的熱淚最終忍不住下滑……那低得如同蚊子般的啜泣,讓她不由的默默垂淚……
日複一日,轉眼間大半個月過去了。秦言的傷勢已痊愈,可他欲留在紫冠府必不能以如此相貌示人。
而忙得像陀螺的裴偌紫除了每天定時送藥送飯外,秦言的起居都有Y頭照顧。隻是那膽小的Y頭,自然不敢正視他。所以,他的容貌不人知道。紫冠府的人隻是知道二少爺最得力的豆芽姑娘揀了個相貌極醜的乞丐回來。值得僥幸的是,一向忙碌的魏非麟並沒見過他。
黯然的夜色,覆蓋著萬物,皎潔的月光,撒遍了大地。
朱紅的大門被推開了,一抹亮麗的纖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興匆匆的衝到負手對著明月的秦言。
“喂,喂……小鬼,瞧我給你帶了什麼了?”她揚了揚手中的銀色鐵麵具,興致勃勃的遞給他。“這個給你……以後,你就可以在紫冠府自由出入咯。”
秦言並沒接過她遞過的麵具,隻是輕挑濃眉,凝視著她。
她怏怏的縮手,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瞳閃著淡淡的幽怨盯著挺酷的鐵麵具。爾後,輕扯了扯發尾。“這麵具可是我辛苦畫圖,特意托人打造的。你不喜歡嗎?”杏目如小鹿般無辜與純潔的瞅著他,仿佛要是他一說不喜歡,她就隨即哭給他看一樣。
秦言沉默的接過麵具,帶在臉上。那半塊的麵具,露出了他那淡然冷漠的眼瞳,殷紅的薄唇和傷痕較淺的下顎。它遮住了他的傷疤,卻無法掩蓋他那天生的王者氣息與傲然。
裴偌紫眨了眨如翦般的水眸,晶瑩剔透的小臉,凝神凝視著他。他的黑眸深不見底,如暗夜裏最閃亮的星辰,明明很純淨,很透明,卻又帶著一絲神秘,讓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他也望著她,唇角浮起一絲淺笑,讓人心中為之一暖。
“以後你就叫裴偌司了!”她踮著腳尖,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氣萬丈的說道,完全忽略他的不情願。
他困惑的拉過她的手,輕輕的寫道:“為什麼?”
“跟我姓不好嗎?”她幽怨的瞅著他,見他緊繃著下顎,她吐了吐粉舌,輕輕的說:“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啊!”
水眸直直的凝視著他,他微歎氣,頷首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