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拜見大天王。”“免禮,賜座。”
一個壯年男子在階陛之下與周王進禮。時天下諸侯皆稱王,而為昭顯周天子與諸侯國王的區別,號天子為大天王。東周末周王居於成周城,以天子狩居之城為王城,天子之行在為王宮。是故成周亦曰王城。
“上問大天王,平大兄亦進言曰遷姬朝?”
周王臉色淡然,慢悠悠地說:“三天前,孤於康子之邸召見其父子,平弟之幼子代為進言,合伊洛,遷惠公。”周王給姬遙的獻策定了性。
那階陛下的男子聽了猛的一擊掌,“既平大兄言遷惠公,事大可為也。”
“司寇以為如何?”那男子乃是當朝秋官司寇,名曰姬越之,王室內地位甚高,其父為顯王幼弟,極為守寵,比今之姬平。其與愼靚王平輩,輩高而年幼,為人強悍。生平最敬重一人,即是當朝無官無事職之洛康子姬平,十多年前在他尚年輕的時候,國人皆以為其輕佻難任事,而康子獨不然。原授康子司寇,康子辭之,力排眾議,舉姬越之為司寇。這姬越自此發奮,示內外以威嚴,執法嚴苛,疾惡如仇。尤其九年前臏惠公嫡子朝之,更是將他的威望推到了頂點,惠公深恨之,卻不能將姬越之如何。是故如今尚賭著氣,不改立世子。
姬越之說的很豪氣:“擒賊先擒王,囚了姬朝那老匹夫,旁人還能有甚作為!”
周王點了點頭,“此言甚是,隻是王族如何說?”
姬越之毫不猶豫,“平大兄曰可取曰了可取,族老那裏就好話事了,臣下去說罷。”
“善!”周王露出微笑,道:“平弟曰,天下遷惠公者唯越之也!”姬越之聽了臉騰得漲紅了,有些不好意思,謙遜道:“平大兄謬讚。”
周王笑了笑,道:“隻怕合伊洛少不了你二人。”姬越之聽了敬服,道曰:“遷惠公,合周室,臣下願附平大兄尾驥,供大天王效命。”
周王見姬越之如此示意,大悅。二人密謀良久,姬越之便興奮地回署了。
秋九月,大司寇以城野無法度,食人魔獊而無天道,行令天下修刑事。自將士卒於野,稽查不法。西周惠公以其犯封邑,怒,譴公子朝之率甲士千人欲擒獲之,大司寇隻三百士卒,見之暴走。公子朝之為司寇所臏,深銜之。聞越之走,追之十裏,為王宮五百精甲所伏,軍敗成囚。
大司寇係朝之,示以公子獲越之勝歸,詐開洛邑王城,率甲士千人攻之。司寇一勇當先,士氣大振,而惠公為人所襲,又而軍聞司寇威勢皆怯懦,敗之。大司寇姬越之於馬下斬殺連惠公,世子者二十餘口,震動伊洛。王以越之私憤刑殺囚俘,罪之,削職,奪爵三等。出為左軍大夫。王強起康子,令其率軍攻鞏,康子辭之,王三強勉命之。康子不能拒,乃自駕柖車於鞏城之下。鞏公聞,迎內,束荊而罪己,自承不貢茅,有罪於天子,乃獻鞏地輿圖口薄,願遷歸王城,康子許之。
國人聞康子不戰而屈人之兵,鹹悅服之。冬十二月,王以康子不戰之功,擢爵為侯,命為正卿,康子辭之,王不能強,乃為少師,許以領爵視事。康子則自此閉門不出,堅不任事。
公元前304年,赧王十年,誅惠公,西周封國滅,下鞏城,伊洛二百裏,鹹為王幾。
曆史,終於在此刻發生轉折,而姬遙此刻,傷猶未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