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你……你不是留下書信,要為湯將軍報仇?"
施全:"是的,可是……在下慚愧……"
張顯:"慚愧什麼?"
施全:"將軍夫人已經為湯將軍報了仇了。"
張顯大吃一驚:"將軍夫人,你是說孟馨?"
施全:"是的。難道湯將軍還有第二位夫人嗎?"
張顯:"快說,她現在在哪裏?"
施全:"將軍放心,孟夫人一定去祭祀湯將軍了。"
張顯朝弟兄們一招手:"知道了,弟兄們,別吃了,我們趕快往回趕。"
一士兵:"將軍,孟夫人都回去了,你還急什麼?"
張顯:"你知道個屁,快,跟我走,他們夫妻恩愛,現在她大仇已報,我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眾人:"是!"
望著風風火火趕來,又風風火火離去的眾人,店小二趕忙喊:"客官,你們……"
十五
湯懷墓前
孟馨的眼淚流幹了,聲音也嘶啞了,她趴在丈夫的墳頭,用手抓著墳上的土,還在一聲聲地喊著:"將軍,我的湯郎,你在哪裏?你聽見你可憐的妻子在喊你嗎?你在哪裏……"
她的哭聲,似乎感動了天地,蒼穹也為之動容。隨著她那淒厲的喊聲,驟然,長空中風起雲湧,隆隆的雷聲響徹天際。
十六
天,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夫人!"
大雨中,張顯和施全率領著弟兄急忙朝著湯懷的墳墓奔來。
"嫂嫂!"
另一個方向,得知消息的湯鳳嬌也帶著幾個隨從策馬狂奔而來。
十七
湯懷墓前
狂風暴雨中,孟馨突然站了起來,她大聲喊著:"夫君等我,孟馨來了!"
話音一落,她便一頭望著丈夫的墓碑撞去,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在閃電的流光中,孟馨倒下了,驚雷震響,那聲音仿佛山崩地裂。
湯鳳嬌飛身下馬,她看見倒在哥哥墳前的嫂子,大聲喊著:"嫂嫂,嫂嫂!"撲倒在孟馨的身上。
張顯、施全也趕到了,人們都低下了頭。
"嫂嫂,"湯鳳嬌泣不成聲地哭著喊:"你怎麼這麼傻啊,嫂嫂,你好狠心,就這樣拋下了我們,拋下了……我可憐的侄兒嗎?嫂嫂!"
"夫人,"她旁邊的一個丫頭說:"這些日子,你身子本來不適,你也節哀順變啊。"
湯鳳嬌仍悲痛欲絕地哭著。
人們的心裏都是一陣酸楚,臉上流淌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望著這一切,施全的雙眼閃爍的依舊是仇恨的光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悄然跨上自己的駿馬,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十八
秦檜丞相府
聽了家人秦安的耳語,秦檜哈哈大笑:"好,好,好一個節烈女子,好一個節烈婦人!"
主子的反應,完全出乎奴才的意料,秦安望了望秦檜,又疑惑不解地望了望坐在旁邊的夫人。
王氏望了秦檜一眼,不滿地說:"什麼女人,值得相爺這樣誇獎!"
秦檜:"夫人不知道吧,嶽飛的一個部下,就是前次保護趙士褒和張九成去開封祭拜皇陵的那個湯懷,被金將鸛眼郎君所殺,沒想到嶽飛取開封不成,沒能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報仇。倒是湯懷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孟氏手刃了仇人,這位孟氏為夫君報了仇後,竟又撞死在丈夫的墓碑上了,你說這是不是個節烈女子?"
王氏:"什麼節烈女子,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她能成為節烈女子,還不是拜相爺你所賜。"
秦檜:"你這個女人!什麼拜我所賜!我可不隻是在這裏說說,我還要奏請皇上,不但要旌表這個女人,還要追封她的丈夫。"
秦安奉承地說:"是啊,相爺,將軍頭上好走馬,宰相肚裏能撐船。"
王氏不以為然地說:"我看你就別瞎摻和了,嶽飛他不會買你的帳的。"
秦檜憤怒地站了起來:"哼,越來越蠢了,我懶得跟你講!"
說完,便憤憤地走了出去。
秦安望了王氏一眼,便夾著尾巴匆匆地跟了出去。
十九
南宋朝堂
望著俯伏在地的秦檜,趙構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說:"好吧,既然丞相關心前線將士,體恤其眷屬冷暖疾苦,朕深感欣慰,忠臣烈女,國之寶也。朕就依丞相所奏,追封嶽飛部將湯懷忠勇將軍,其妻孟氏,為忠勇節烈夫人,予以旌表,交禮部安排處理。"
一個大臣走了出來:"臣領旨。"
一班大臣都對著秦檜諾諾點頭,大有讚許之意。
二十
嶽家軍大營
在鄂州嶽家軍的大營裏,因朝廷對湯懷的追封和對孟馨的旌表,大營中開設了靈堂,在"大宋忠勇將軍湯懷之靈位"和"大宋忠勇節烈夫人孟氏之靈位"前,欽差大臣正對著跪在父母靈前的湯懷的幼子宣讀著詔書。
整個軍營,又陷入了無限的哀思中。
二十一
嶽家軍軍營
湯懷夫婦祭奠儀式結束了,也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又是自己的妻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妻子因尋她嫂子時淋雨後就病情加重,王貴的心情顯得很不好。
在回府的途中,王俊四顧無人,便湊了過來:"古話還是不錯,將軍頭上好走馬,宰相肚裏能撐船。別人都說,秦丞相與我們元帥有些嫌隙,可這次,人家還……"
王貴沒好氣地說:"你說什麼?秦檜待你怎麼好了,你時時不忘為他歌功頌德!"
王俊一時語結:"我……"
王貴不再說話,他一臉的不快。
王俊瞧了瞧王貴,顯得有些難堪,但他隨即又滿臉堆笑地問:"聽說夫人病了?"
王貴瞪了他一眼,沒答話。
當王貴回過頭去的時候,王俊的臉上掠過一絲陰笑。
二十二
開封兀術的帥堂
看了趙構寫來的國書,兀術把它撕得粉碎,拍著桌子,指著宋國的使者大罵起來:"混賬東西,既來求降,還想與孤討價還價!"
宋使:"王爺息怒,王爺,我大宋是來求和,非求降也。"
兀術:"混賬!敢與孤頂嘴。來人啊,給孤亂棍打出去!"
眾侍衛:"是!"
哈迷蚩:"千歲息怒!"
兀術指著那宋使說:"你這蠻子,回去告訴趙構小兒,倘若不依孤的條件,惹得孤性起,馬上發兵攻破臨安,叫他這半壁江山的皇帝也做不得!"
宋使此時嚇得隻有點頭的份:"是!"
兀術:"還不快滾!"
宋使灰溜溜地低著頭退了出去:"是!是!"
兀術:"給孤擂鼓聚將!"
哈迷蚩:"王爺!狗急跳牆,嶽家軍雖已退回鄂州,但嶽飛仍掌握著兵權,萬一王爺把趙構惹急了,他再啟用嶽飛怎麼辦?"
兀術:"哼,嶽飛守在鄂州,孤不會從淮西進兵嗎?"
哈迷蚩恍然大悟:"啊,高見,實在是高見!"
兀術:"哈哈哈哈……"
二十三
壽春城外
漫山遍野的金兵,揮舞著刀槍,抬著雲梯,向壽春城湧來。
二十四
臨安南宋皇宮
當兀術指揮金兵,再次由兩淮入侵的時候,南宋的君臣,正沉迷在認為向金稱臣後便可保住半壁江山的喜悅之中。
昭陽殿裏,趙構正在大宴群臣,仿佛以這種方式,可以無限放大自己的喜悅,就可以將一切煩惱之事拒之門外。
"好!"望著舞女們婀娜多姿的舞蹈,觥籌交錯的群臣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喝彩。
二十五
急驟的馬蹄聲傳來,幾個背負告急文書的軍差,不住地抽打著坐下的駿馬,正風急火燎地從慶陽、河東、廬州那幾條管道向著臨安方向疾馳。
二十六
南宋皇宮
笙簫絲弦,檀板輕歌,舞袖翻飛,皇宮裏那醉生夢死的筵席仍在繼續。
"報!"
一個黃門奉侍官從殿外闖進來,跪在殿下高聲喊。
聽到這充滿恐慌的聲音,群臣都一怔,趙構抬起頭來,也是一臉的愕然。
"出了什麼事了?"大臣們相互探詢著。
趙構朝舞女們和樂工擺擺手:"下去,下去,統統下去!"
舞女和樂工們都低著頭,默默地退了下去。
趙構:"什麼事這樣驚慌?"
黃門奉侍官:"啟奏陛下,大金朝廷,雖許和議,但兀術留屯京、毫,出入許、鄭各州,調集人馬,其撤離喝部攻涇州不果,轉而攻破了慶陽,河東。經略使王忠植率兵為叛將趙惟清所執,送往金營,不屈遇害。而敵軍韓常部攻克受春,已望廬州殺來。現有各路告急文書在此,請聖上聖裁!"
"啊!"趙構目瞪口呆,噩耗總是象惡魔一樣,驅之不去,他腿一軟,跌座在龍椅裏。
第三十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