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窄路,自建房,鹹濕的空氣,熱。
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腿長腰細,上半身略顯豐滿,麵容姣好的美女,拉著個三歲大的孩子。伸手將孩子摁在台階上,朝一旁打著赤膊,背上還有幾道長長刀疤,一臉呆滯的男生掃了眼說:“跟你鐵牛哥哥坐著,媽完事就下來找你。”
孩子認真的點點頭,並排跟李鐵牛坐在一起,學著李鐵牛的樣子,雙手撐在膝蓋上,挺直了背,一動也不動。
旁邊煙酒店的老板,瞧著走上樓的美女,又看看這兩個家夥,嘴一歪就樂了。
李鐵牛人稱大傻,那孩子叫二傻,兩人能這麼坐著一下午不動。
李鐵牛是美女救回來的,兩個月前,他被人追到這條街,劈得渾身是血,差口氣就完蛋了。花見羞下樓帶孩子要去吃宵夜,正好撞上,就把他送到診所救回來了。
救回來後卻麻煩了,李鐵牛渾身上下除了張浸了水糊了一大半,隻剩下姓名的高考準考證,什麼都沒有。隻知道他是應屆考生,叫李鐵牛。
腦子還有問題,一問三不知,這倒好,救人救了個累贅,隻能先帶在身邊了。好在李鐵牛也還管點用,望風什麼的還能幹。
花見羞在樓上工作,他也能幫看著孩子,反正也不少李鐵牛這碗飯吃。
一個小時後,花見羞心事忡忡地走下樓:“鐵牛,帶小虎上來吧。”
李鐵牛拉起小虎跟在花見羞身後,回到三樓,對眼前的一切毫無反應,臉也繃得緊緊地,隻是在進門時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玉佩。
東西從花見羞救他時就戴著,她還找人看過,不是什麼好料子,值不了幾個錢。
麵朝著李鐵牛,花見羞脫掉長裙,換了套花睡衣,拿著把扇子使勁地扇著,眼睛朝李鐵牛看。心想鐵牛真是可惜了,人高馬大,一表人材,結果按診所胡大夫的話說,傷了腦袋,變成了傻子。
“鐵牛,你說姐姐漂亮嗎?”
“漂亮!”
李鐵牛硬梆梆地回答。他就像算盤珠子,撥一下動一下。
“那你喜歡姐姐不?”
“喜歡!”
花見羞用扇子捂著臉吃吃地笑了起來,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想到這兒,花見羞伸手要將李鐵牛拉到身前,突然傳來拍門聲。
“誰啊?”
這個點,誰會找上門?
“是我,大軍!”
聲音一出來,花見羞臉色一變,是他?!
花見羞從來不跟村裏人的來往,大軍幾次糾纏,都被她巧妙的擋掉了。這大軍是村裏一霸,典型的地痞無賴大混混,誰見了都怵他。最重要的是,大軍還是她的房東。
勉強打開一條縫,花見羞陪笑道:“大軍哥,今天不是收房租的日子,你怎麼來了?”
“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大軍一擠,就將門頂開,把花見羞差點頂得摔倒在地。
他進來就將墨鏡往頭上一挪,朝著跟大小兩尊石獅子似的李鐵牛和小虎笑道:“沒開空調呢?不嫌熱嗎?”
“沒開,這不節約用電嗎?大軍哥坐,我給你倒水……”
“不急!”大軍伸手就拉住花見羞的胳膊,笑嗬嗬地說,“閑著也是閑著嘛,要不坐下來陪你大軍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