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見玉釧默許了,趕緊去揭那藥罐的蓋子,沒想那藥罐蓋兒燙得很,把她的手燙出了兩個大水泡兒,忍著痛,她把藥包拆開,把裏邊的藥悉數倒入藥罐裏邊,扔下那張紙,便慌慌張張的跑出了後院。
剛剛轉到前邊,就見玉槐從那邊轉了過來,見著銀鈴,很是奇怪:“徐二奶奶不是已經回去了麼,為何你還在這裏?”
銀鈴沒有提防突然鑽出了個玉槐,支支吾吾道:“我本想去找玉釧要個鞋子樣兒,卻到處沒尋見她,現兒時間也晚了,我先回去吃飯,下午再過來尋她。”
玉槐倒也沒在意,笑著說:“我叫玉釧在後院看著姨娘的藥呢,你自然是找不到她的。”
銀鈴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如此,那我下午再來尋她便是了。”說罷和玉槐道別,自回徐靈枝院子不提。
那李清音哪裏提防到有兩撥人在害她?用了午膳,服了藥,妥妥當當的小產了,流下了個成形的男嬰,高總督府頓時如燒開的水一般沸騰起來。
高夫人看著那嬰兒,手不住的發抖,雖說李清音隻是貴妾,可肚子裏頭究竟是她的孫子,是高家的小少爺!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狠心下黑手,自己的金孫喲,就這樣沒有了!她心裏一陣肉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清音,氣若遊絲般,一張臉慘白慘白,頭發被汗水浸濕粘在額頭,非常狼狽。
“母親,你得好好幫我查查,究竟是誰要害清音和我的兒子!”高瑞見著那盆血水和那塊肉,眼前一陣暈眩,不由得往一旁倒了下去,高夫人見著緊張,趕緊扶住兒子:“你別著急,母親一定會徹查的。”
李清音的丫鬟們全部被關了起來,大家都哭哭啼啼直喊冤枉,隻有玉槐,突然想到了上午遇到徐靈枝的事兒,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和高夫人說,畢竟高夫人是徐二奶奶的親姑母,說不定會包庇了她,自己說了也是白說。
轉頭看看幾個淚流滿麵的丫鬟,玉槐又堅定起來,若是不說,恐怕自己和幾位姐妹都會沒了性命,所以當高夫人提審她的時候,她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都說了出來:“夫人,那銀鈴見了我的時候神色慌張,我那會沒有細想,走到後院見玉釧不在,藥罐旁邊還有一張包藥的紙。不是奴婢想攀誣徐二奶奶,奴婢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想要害我們家姨娘小產。”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夫人,我當時把這張紙撿了起來,夫人看看是否能查出些什麼來。”
高夫人聽了玉槐的話,心裏也是相信了是侄女所為,但猶在分辨:“想要李姨娘小產的,也不隻有徐二奶奶罷?”
“夫人,蘇二奶奶是個宅心仁厚的人,昨晚我家姨娘肚子痛,蘇二奶奶自己掏的銀子叫她的貼身丫鬟小喜去請了小湯大夫前來看診,小湯大夫開的方子沒經蘇二奶奶的手,是奴婢拿了去街上藥堂裏問過了沒問題這才買了來給姨娘煎服的。今日蘇二奶奶都沒來過我們院子,又何來下手的時間?”玉蟬連連磕頭道:“還請夫人明察,不要放過那些陰險小人,也不要誣陷了好人!”
聽了這話,高夫人心裏也是氣悶,沒想到自家侄女竟這般狠毒,連姨娘肚子裏的胎兒都不放過!一邊叫人去請大夫來看藥渣,一邊派了掌事媽媽去徐靈枝院子裏邊把銀鈴提了過來問話。
藥堂的大夫來看了看藥渣,搖頭道:“這藥裏摻了紅花,乃是活血聖藥,有了身子的婦人,用了這藥,定然是會小產的。”仔細看了看高夫人遞過來的那個藥包兒,那大夫很篤定的說:“這紅花是平安堂買的,因為這包藥的紙上有他們藥堂的表記。”
此時銀鈴已經被提了過來,聽到大夫說出平安堂幾個字,不由得哆嗦了下,高夫人看得分明,心下大怒,看起來這真是侄女做下的事兒了。不由分說便給了銀鈴一頓板子,隻打得她死去活來,痛得雙手摳著地麵,指甲裏邊都是泥沙。
一盆水澆下去,暈死的銀鈴蘇醒過來,見到高夫人一張陰沉沉的臉,心裏早就沒了堅持之意,隻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交代了。高夫人聽到自己的猜測果然不假,氣得抓住椅子背的手都在發抖,自己是瞎了眼,看著侄女是個乖巧的,沒想到心腸這般歹毒,來禍害她的孫子!
隻是徐靈枝也有了身孕,自己也不好下手診治她,高夫人隻能把銀鈴和玉釧拿出來做替罪羊,對高瑞說是銀鈴玉釧因為嫉妒李姨娘,所以這才下手去害她,一頓板子把銀鈴和玉釧打死,丟到了亂葬崗上去了。
高瑞疑惑著問:“銀鈴和玉釧為何要嫉妒李姨娘?銀鈴隻不過是一個通房丫頭,玉釧還隻是清音的貼身丫鬟,如何敢向姨娘下手?”
高夫人臉色一變,含糊著說:“我又如何得知?反正這是她們自己招供了的。”
消息傳了出去,整個高府嘩然,大家聽得竟是銀鈴和玉釧嫉妒李姨娘,所以才下手害了她的孩子,皆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她們隻是兩個丫鬟,害李姨娘又有何意義?稍微有點腦子的,心裏都是分分明明,見了徐靈枝,表麵上不露聲色,可暗地裏,誰又不說這位徐二奶奶真是一把好手,推了自己的丫鬟出去做擋箭牌,自己還能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