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我的第一次見崔軒的時候,他是一個很開朗的大男孩,像機器貓一樣,和善地對我打招呼。
可是,現在,他癡呆地坐在輪椅上,在家人的攙扶下上了飛機,我看著他呆滯的眼神,隻有憂傷和不舍。
那段難忘的歡樂日子,也會隨著飛機升空,而漸漸遠去。
……
我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機場大廳。
“陳卓!”有人叫住了我。
這聲音似曾相識。
徐茜。
“你……好……”我不明白為何此時看著她會猶豫,會不知所措。
她很憔悴,但是,那雙眼眸,卻依然清澈美麗。
“你怎麼來了?”徐茜淡淡地笑著,直直地看著我。
“來送人。”我回頭指了一下登機大廳的方向,“崔軒,就是我的領導,生了病,要送回家。”
“哦……”徐茜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像沒聽見。
“今天夏絮說要見你。”我說。
她勉強地笑著,點點頭,“我知道,她剛才給我電話了。”
“那……你……”我認真地看著她,“你不會太激動吧?”
“什麼話呀!”徐茜撅嘴,“你還以為是那天晚上嗎?”
“哪天晚上?”我不解。
徐茜臉一紅,“就是我打你的那天晚上呀!”
啊!
我恍然大悟,徐茜像暴走一樣,發狂地狠命追殺我。那恐怖的一幕幕,就像一部低成本的恐怖片一樣。驚悚而真實。
我幹咳一聲,“希望你不要……”
“我知道!”徐茜打斷我的話,“我知道……”
“其實,我也有話跟你說。”我感到說這話的時候,很無力,很感傷。
“好,我們找個地方吧。”徐茜看了一下四周,“去那邊吧,那裏有個咖啡吧。”
我們坐下,點了喝的。
“什麼事?不會,又是說什麼要讓我死一次的話吧?”徐茜淒然地笑著。
我的心猛地一震,是股陣陣的絞痛。
“小茜,我隻想跟你說說我和夏絮的事,過去的事,從我大學第一次見到她,直到她四年離開我的時候。我想,這些必須得讓你知道。”我看著她,慢慢地述說著。
徐茜臉上微微動容,美麗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她什麼都沒說,就坐在那靜靜地聽著我開始講述著那段青蔥歲月……
……
……
應該是八年前,才對。
我第一次見到夏絮,林夏絮。
那天,是大學第一天。
夏末,廣州的天帶著涼意,和風吹動著林蔭路兩邊的嫩枝,發著沙沙的聲響。路上的學長和學姐們成雙結對,讓整個校園彌漫著淡淡戀愛的蜜桃味。
出租車把我和爸媽送到了校園門口,許多家長和新生和我們一樣,一下車,首先會抬頭仔細地看看未來四年人生的站點。
而我呢?
卻被正對麵的女孩深深吸引住。
我眼前仿佛看見一束夏末時間裏最後一抹溫暖的陽光,漸入心靈深處,為這個夏末初秋的季節帶來暖暖的溫柔。
她婷婷玉立地站在我不遠處,跟著家人在一起,她抬著白皙光滑的下巴,用那雙清澈的雙眼仔細地看著未來四年她生活和學習的地方。
很美,就像從古典畫卷中走出來的美人,清新淡雅的氣息時刻透著一股迷人的美感。
她的長發在林蔭樹下輕輕飄動,還是那一身格子裙,還是那一張淡然的臉。
突然,她看著我,一雙美麗的眼眸充滿敵意地看著我。
一瞬間,我們倆人的視線交錯在一起,隻是一秒鍾。我害羞地把臉別開,心在慌慌地跳著。
那雙美麗的眼眸,就像這個夏末時間裏的最後一道懾人心扉的陽光。
可是……
為什麼她要那麼敵意地看著我呢?後來,她告訴我,她不喜歡別人這樣看他。因為這樣看她的男生,不是想追她,就是不懷好意。
後來,我告訴她,我當時兩種意思都有。
第一次見麵,就在我和她無言之中,悄悄地結束了。
再一次見她,是在進入初冬的早上,四樓食堂,我們兩個宿舍的兄弟們圍聚在一起吃早餐,我見到了她。
“喂,你看到那個穿白色毛衣的女生了嗎?”我拉住在學生會紀委的陳德恒問。
“看到了,怎麼了?”陳德恒抬了一眼。
“今天你不是要檢查遲到早退嗎?你幫我去查查她哪一班的……”我說。
“你想幹嘛?”這個問題好愚蠢。
“廢話,當然是追了!”同桌的楊春華替我回答他。
班長吳鍔釵仔細地瞧了瞧,緊閉嘴巴猛點頭,“恩!很漂亮!”
頓時,一班兄弟們刷刷地往夏絮方向看去。
“唉!”宿舍長張炎林搖搖頭,很同期地過來拍拍我的肩,“算了,你沒戲了。”
我抬頭看著他,才發現許多人都很同情地看著我,然後歎息地搖搖頭。
“你們怎麼了?給點信心好不好?”我大為不滿。
蘇毅滿嘴廣東韶關腔說話:“不是不給你信心啊,你看嘛,大美女一個。你說怎麼弄?”
“你丫的,你不整點正話會死嗎?”楊春華一嘴北京腔鄙視了一下蘇毅,又過來安慰我,“我說,不就是個女的?換個唄!”
“好了!好了!你們不幫忙,別說風涼話啊!”我忍不住終於發表意見,然後轉頭看向陳德恒,“德哥,幫個忙吧!”
“……”
“請你一星期的雞腿!”
“……”
“外加一星期叉燒飯!”
“……”
“靠!你一星期吃的喝的我全包了!”
“成交!”陳德恒奸笑得像個賺翻了的奸商。
……
後來,夏絮知道後,生氣地質問我:“原來我就值一星期的早中晚飯?”
“還有宵夜、水果和打球後的飲料!”我補充說。
“陳卓!你!”很少生氣的夏絮也忍不住想扁我一頓。
……
那天午休,陳德恒很快地回來陳述偵查結果,“我以為要轉全校一天,想不到她居然是我們這個係的!”
我們係的?
包括我在內的整個宿舍人圍上來,“我們係的?”
“我怎麼沒見過?”我疑問。
陳德恒很臭屁地一笑,“她是六班的,我們一班就跟二班一起上課,最多是跟三班。除非教務處抽風羊癲瘋。不然,你這四年就別想跟她同個教室上課。”
“期末考試一定在一起!”不知誰說了一句。
“……”
“……”
一片冷場。
“好了!知道她是六班的。你準備怎麼辦?”張炎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