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因背靠一座四季常青的高山而得名。麵積是不大,但勝在依山傍水,倒也算的是適宜居住之地。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山中物資豐富,於是便誕生了“趕山”這一說法。
不過這也是上了年歲的村民才能有的本事。饒是羅鎮已經活了二十餘年,對它的印象依舊隻是停留於聽說過。
趕山充斥著危險!尤其是對這座大山不熟悉的人。
對於一個沒有任何野外經驗的人來說,這座原始大山,無疑就是暴屍荒野之地。
可生活總是不能如願。
大旱長達半年之久,讓守著一座山的羅鎮,還是背起背簍,孤身一人走進未曾開發過的原始之地。今日,他便是要學那老獵戶,趕上一趕這危險之地。
慶幸的是,羅鎮自幼便習武,如今雖不敢自誇是一代宗師,但身手還是有些的,上山的路總歸是沒問題。
大旱不僅讓良田中莊稼顆粒無收,就連青山上的植物也都枯死了不少。那些還活著的百年樹木,也都掉落了葉片,隻能光禿禿的活下去。
“說什麼人定勝天,嗬!自欺欺人罷了。”
“果然還是老天爺最厲害,半年就快絕了萬物。”
揮舞手中的鐮刀,羅鎮一路披荊斬棘,為自己開辟出一條上山的道路。這山中野味他能叫出名字的本就不多,其中能吃的更是少之甚少。
原本以為上山後自己會手足無措,事實卻打了羅鎮的臉,證明他還是想多了,這光禿禿的山上,哪裏還有任他選擇的野味。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他找到的隻有一朵長得酷似火山形狀的蘑菇,雖不是白杆杆,但也是紅傘傘了,模樣一看就是不好惹主。
雖然是沒有吃的了,可這東西吃下去真的會躺板板吧。
無奈,隻好強忍住心中將它打包回家的那份悸動。
“哎!”
羅鎮唉聲歎氣,雖說一開始就沒有對這第一次趕山抱有希望,但結果也太差強人意了。背著空蕩蕩的背簍回去,走在鎮子上大概率是會被恥笑的吧。
“難怪那些老獵戶看見自己今日之舉動都在暗自偷笑,原來這山上能采的早就被采光了。”
“隻怕在他們眼中,我和傻子沒有區別吧。”自嘲一句,羅鎮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背著空空如也的背簍,下山回家,隻是心中不免生出失落感。
“嘭~”
身後突然傳來響動,聽起來像是某種東西噴湧而出。
羅鎮回頭望去,正是那一朵看起來像火山一樣的蘑菇,它竟然真的“噴發”了。大量的孢子從它頭頂上的口中噴湧而出,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繁衍,是傳承的開始。
盡管大旱沒有了生存的最佳環境,盡管周圍已經沒有了同類,但這朵火山蘑菇並沒有放棄屬於它那份振興種族的職責。
不知為何,羅鎮竟然從中品出了一些感悟。
大概是日子不好過,莫名多愁善感了些。
世間萬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每時每刻意義都有所不同,現在羅鎮需要為扛過這場大旱做準備。
隻感覺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一次“空軍”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就讓他們笑話好了。雖然這道理羅鎮早就知道了,為了生活,怎麼都不丟臉。不過,再想通一次倒是讓心情好了不少。
就祝願這朵肩扛重任的蘑菇能夠成功吧。
羅鎮留下一句祝願,離開了。
似乎他也隻能祝願了。
羅鎮前腳剛離開,在不遠處孢子飄過的地方,一處低矮灌木叢中,一個噴嚏突然響起,緊接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揉了揉鼻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它伸出短的好似不存在的腳,踢了踢旁邊,又一隻和它長得很像的黑影也站起了身子。
它們長得真的很像,一樣的個頭,一樣的胖瘦,一樣的隻有一隻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眼睛的位置,一個長在了左邊,另一個則是長在了右邊,就好像是一對兄弟共用了同一雙眼睛。
率先醒來的是左眼,指了指空中飛舞的孢子。右眼卻在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不曾看到左眼的舉動。
對此,左眼幹脆一巴掌拍在它的後腦勺,強製讓它清醒過來。
這被打的右眼應該是弟弟,被哥哥欺負慣了的弟弟,雖有怨言,卻不敢反抗左眼剛在的舉動,隻是象征性的惡狠狠瞪了它一眼,以示自己心中不滿。
左眼繼續指著孢子,口中嘰裏咕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過從語氣中倒是能感受到深深嫌棄之意。
右眼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讓靠近自己的孢子飛遠一些,臉上的表情亦是厭惡至極。
似乎是不能對孢子動手,兩黑影磨牙聲咯吱作響,恨得牙癢癢,卻隻是幹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