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料想到一向春風化雨、虛心納諫的皇帝這次竟然如此強硬,太極殿外的官員散去了大半,剩下的果然被羽林衛押起來直接投到大理寺。
皇帝再沒有給這些人反應的時間,第二天就公布了蘇辰東的罪狀,妻女沒入教坊,男子皆流放。那些關入大理寺的官員則是革職的革職,流放的流放。一時間,朝中安靜了下來。
杜澈自這事了結後,心中一直鬱鬱,他曾就此事請教父親,蘇辰東到底有沒有錯。父親長歎一聲,說道,聖人既說他有錯,那他自然就是錯了。
可他心裏卻不認同,蘇辰東的方式也許過激,但皇帝確實是徇私偏袒,身為臣子,犯顏直諫本是本份,若隻是以阿諛諂媚事君,那不就成了奸佞之臣了麼?
想不通,他就在家裏轉圈圈。走著走著居然走到了客院這邊,客院的院門半掩,裏麵傳出說話聲,似是錦佩在裏麵。他就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看錦佩在這裏幹嘛,走得近了,就聽清了錦佩在說的話。
“……這真是冤家路窄,原來這趙家和蘇辰東還有關聯。”是錦佩充滿譏諷的語調。
“是,蘇辰東的妻子正是趙敬的表姐,他們兩人的娘是堂姐妹倆,不過蘇辰東的嶽母是庶出。”回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杜澈一下子想起來這裏住的是誰了,連帶的,也想起剛回來就有人告訴他的那個流言。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回來之後兩人還沒有機會談起此事,最近發生的大事太多,這件事也就忘在腦後了。
錦佩那邊還在繼續說:“那麼那個小吳氏呢?”
“她卻是大吳氏嫡親的妹妹。”
有一會沒有聲音,似是錦佩在思索,然後又聽她說:“蘇家和趙家往來多不多?”
“都是親戚,自然是有一些的。”
“好,我知道了,那人你交給家令了?”
“是,家令說必會好好看著。”
“嗯,那就這樣吧,後麵的就不用你管了,好好把下一本書寫一寫,不過現在咱們有現成的題材了,你不妨寫個《秭歸記後傳》。”耳聽著錦佩的語聲越來越近,腳步聲也到了門口。
杜澈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盯著院門處。
錦佩一邊走一邊和盧詮囑咐新書的事項,出了門看見杜澈在不遠處站著倒嚇了一跳。繼而問道:“怎地在這裏站著?有事找我?”
盧詮在後麵跟著,看到前麵站了一個英俊少年,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就看向錦佩,意思是請她介紹一下。
杜澈答道:“沒什麼事,隻是走到這裏,恍惚看見你好像在這。”也看向後麵的盧詮。
錦佩隻得指了指盧詮對杜澈說:“這位就是盧詮盧郎君,”又對盧詮說:“還不見過駙馬!”
盧詮就抱拳作揖:“參見駙馬。”
杜澈點了點頭:“久仰大名。”盧詮不知為何,聽了這四個字隻覺得冒冷汗,這大名還真不知說的哪個大名,心裏就念叨,快讓這兩個人走了吧。
錦佩也不想這樣尷尬的停在這裏,就對盧詮說:“你回去好好準備吧。”然後走向杜澈:“在這站著幹嘛,我正有事跟你說呢。”她也是想到還沒和杜澈解釋流言那件事,不如趁這會把話說清楚了的好。
杜澈跟著她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我也正有話問你。”說完了這句,卻沒再接著說,一直到回了房,把下人都揮退了,才搶在錦佩前麵開口問道:“公主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