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傳至弘吉刺部,克強和蒙力克幾乎驚得跳了起來。“什麼,也速該被殺,豐兒隻斤部的八萬士兵全軍覆沒!”
“這不可能,以大哥的作戰經驗和李兒隻斤部士兵的勇敢善戰,塔塔兒部不可能將他們擊敗!”克強似是自語,又似是向蒙力克說。
“據說也速該大哥是不願再看見有大多的人流血死亡,就將鐵木真和合察勒給放了,要求停戰,結果在去塔塔兒部營談判時,被他們陰謀害死的!”
“媽的,我要是再捉住了這兩個家夥,一定把他們碎屍萬段!”克強怒火焚燒。
“沒用了,鐵木真和合察勒也被大哥殺死了!”蒙力克低聲道。
“難道大哥去和談就沒做一點準備!”克強疑道。
“做是做了!隻是守望的豐兒隻斤部並沒有看到敵營有騷亂的跡象。”
“不可能有誰有這麼高的身手,能夠無聲無息的將大哥殺死,這裏麵一定有陰謀!”克強恨恨地道。
過了半晌,克強又問道:“現在的敵軍統帥是誰?”
“豁羅刺思部的首領豁裏夕和塔塔兒部的主祭哈巴依!他們的先鋒官以前是庫魯不花,據聞也在那次和大哥的和談喪身!”蒙力克道。
“現在我們的麻煩也許不止這些了,據聞亦乞列思部的首領烏庫已聞知兒合察勒被也速該大哥所殺,已率領傾族之兵向李兒隻斤部進逼,要為合察勒報仇呢!”
“他媽的,真是一群狼,我們剛剛趕走了金國人,這些家夥就開始興風作浪起來!看樣,又有一段時間的仗要打了!”克強心有些悲哀,也速該的死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便是為這草原上的相互攻戰,理不清、剪不斷的仇怨。
“月倫他們知道嗎?”
“他們已經準備回李兒隻斤部去了,李兒隻斤部現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鐵木真呢?他的情緒怎麼樣?”
“這孩聽說他爸爸死了,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隻是不說話!”
“我們現在去看看他們!”克強和蒙力克一起走向月倫的營帳。
忽忽兒、英豪和紮本合都在月倫的營帳裏陪著鐵木真和月倫。
月倫頭上紮著白陵,正在清理著行裝,看到英豪和蒙力克來了,連忙迎了過來。
“大嫂!”克強低喊了一聲,他並不知道怎樣安慰月倫才好,所以喊了一句後就再也沒詞了。
“二弟,三弟!你們不必多勸我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月倫一臉堅毅之色。“我不會讓李兒隻斤這個姓蒙羞的!”
頓了一頓,月倫又道:“二弟,鐵木真目前就隻有托你照管了,希望你能多多教導他:讓他成為象也速該一樣的大英雄!”
“我也要和你一起回李兒隻斤部!”一直不說話的鐵木真忽然開了口。
“孩,你若不想讓你爸爸的威名掃地,你若還想讓孝兒隻斤部能在草原上抬起頭來!你就留在二叔的身邊向二叔好好學藝!”
“我已經失去爸爸了,我不願意再失去媽媽!”鐵木真顯得很倔強。
“看著我,孩!”月倫眼射出兩道逼人的光,沉聲道:
“媽媽不會讓你失望,但你也不要讓媽媽失望!”
鐵木真望著月倫,從月倫的眼睛裏他似乎已讀出了像花崗石般的堅毅。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也用同樣的目光回視著月倫。
克強心也是一番感歎,雖然他已將自己完全溶入了這個時代,但有時仍不可避免的拿兩個時代相互比較,在他的印象,古代女人大都是柔弱而無自主的,但從月倫和忽忽兒身上,他感覺她們並不比現代明社會的女人柔弱。
“你放心吧!鐵木真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幫助他成為草原上最大的英雄!”克強知道有些東西真的是冥冥早已注定的,是人所不能逆轉的,就如鐵木真一定會成為成吉思汗一樣。
月倫回李兒隻斤部了,她沒有要任何人相送,隻是帶著兩個隨從,輕裝快馬的走了。鐵木真目送著月倫遠去的背影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英豪噙著淚問鐵木真道:“你為什麼不哭呢?”
鐵木真冷冷的道:“草原上沒有什麼人聽說過也速該掉過淚.那麼我也不會讓人聽說李兒隻斤鐵木真會掉淚的。”
自從塔塔兒部和豁羅刺思部的聯軍擊散了也速該部後就開始向弘吉刺部大肆擴張,李兒隻斤本部方麵在月倫的領導之下,頑強的抵抗著另一部族亦乞列思部的進攻。
而弘吉刺部經過與金國廖兵後元氣大傷,幸虧忽忽兒的撤勒隻兀惕部在一旁大力相助,雙方才勉強成一平局狀況。
克強除了每日忙於軍務外,亦加強培養著鐵木真,英豪和紮木合。
黎台徹底打消了山隱居的念頭,少年好友重逢數日後,便天人永隔,這讓黎台很難受,他決定幫助月倫把孝兒隻斤部帶向強盛而盡力,也算是對好友在天之靈的一種安慰。
戰爭打打停停,時光如白駒過隙般一晃而過,轉眼十多年過去了。
忽圖魯汗已經去世,臨死之前,他示意將汗位傳給英豪,英豪年紀尚幼,汗位由克強暫攝。
鐵木真已有二十歲了,他像極了也速該,英豪亦已十八歲,雖沒有克強那麼高大,但亦有一百八十多公分,臉型上不但有克強的剛毅還帶著美娟的柔和。
紮木合是三人年紀最大的,如今已有二十三四歲,一臉的絡腮胡,看上去威風極了。在克強,黎台和月倫的教導下,三人成長極快,三人以英豪的靈氣最高,學東西最快,也最多,而鐵木真極具吃苦精神和韌性,他的武功最紮實,紮木合則介於兩者之間。
經過十年的征戰,草原上如今隻剩下大部族,它們是豐兒隻斤部、弘吉刺部、撒勒隻兀惕部、塔塔兒部、豁刺羅思部、蔑兒乞部。這大部族形成了兩大陣營:勃兒隻斤部。弘吉刺部和撒勒隻兀惕部結盟已達十多年,而當戰爭進行到第三年的時候,蔑兒乞部的脫黑塔加入了塔塔兒部哈巴依那一方。雙方如今依然是膠著狀態,互有勝負。
這十年來,金國方麵倒是遵守諾言,未對蒙古的事進行任何幹涉,其主要原因一是因為南宋軍事抵抗增強,在原地區金兵已呈難於應付的狀態,二是金國本身宮庭權力鬥爭激烈,朝綱不振,無暇它顧。否則,若金國再向蒙古用兵,加入塔塔部方麵,最後失敗的必定是克強一方。
“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去打獵好嗎?”一身戎裝的李兒貼又來找英豪和鐵木真了。
“不行,我們還得多練習,練習!”鐵木真一口回絕了學兒貼。
“小豪,那你陪我去!”學兒貼把方向放在英豪身上。
“也不行,爸爸已經罵過我好幾次了,說我最貪玩,練功也不好好練。”
“你又不是不會,你學東西那麼快,一遍就會,練那麼多次幹什麼?”孝兒貼並不死心。
“有些東西是靠心領神會,可有些東西必須依靠多習多練的呀!”英豪邊說著,手並不停歇,他現在練的是一種槍法,長槍利於遠戰,可英豪現在使用的槍法不但能遠攻,而且也能近戰,這是他自己研創的槍法。
“奧!平時都白對你好了!”李兒貼說話行事並不顧忌,待英豪停下來時,便掏出手帕給英豪擦汗,對英豪,豐兒貼照顧的無微不至,但卻又覺得相當自然,英豪從小就習慣了,任由她去。
“鐵木真!紮木合,你們也歇歇吧!”英豪不想練了就意味著大家都別想練了。
紮木合停了下來。可鐵木真卻依舊練個不停。他手拿著一把刀,左劈一下,右劈一下,動作極快,力道十足,刀法不花俏,但從出刀的部位和所劈的方向來看,這一招卻相當難防。
“休息一下嘛,我的二哥!”隻有在求鐵木真的時候,英豪才會稱呼鐵木真為二哥。
鐵木真毫不理會英豪,依舊嘿哈有聲,揮刀不停。英豪一個翻身,欺近鐵木真身邊,鐵木真雖然一怔,但劈出的刀,卻無法收回。眼看刀就要劈在了英豪的身上,但象變戲法一般,刀轉了個向,不知怎麼就落入了英豪手。
英豪調皮的望著鐵木真笑道:“二哥,就休息一會兒嘛!”
“每一次你都這樣!”鐵木真無奈地搖搖頭,又開始空手練拳。
“每一次你也都是這樣。”顯然英豪對鐵木真也是絲毫沒有辦法,吐吐舌頭,不再搭理鐵木真。兀自跑到李兒貼身邊跟豐兒貼講起話來。
“鐵木真,你娘派使者來了!”
十年來,月倫從沒有來看過鐵木真一次,亦不讓鐵木真出此地去豐兒隻斤部看她,若有信息或要求隻是派使者前來,但是使者在十年也僅來過四次。
有侍從在林外叫著。每次月倫派使者來,都是鐵木真三人的節日。
英豪跑在最前麵,鐵木真對紮木合緊跟其後,也不管那不會武功的豐兒貼跟不跟得上,急得豐兒貼直跳腳。
英豪衝進克強的營帳,隻見克強滿臉笑容的和一個絡腮胡的大漢講著話。
“黎台伯伯!”雖然分隔了多年,但英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黎台。
黎台輕撫著英豪的頭道:“小豪也都長這麼高了!”
“爹!”
“黎台伯伯!”鐵木真和紮木合先後走了進來。英豪三人怎麼也沒料到這次月倫派來的使者居然是黎台,由此看來,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