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匆匆進來回稟:“格格,佟佳格格前來拜見。”
宛溪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微皺起眉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怎麼來了?”
這位佟佳格格說是入府陪伴福晉,其實說白了就是被送來伺候四爺的。
說來也怪,佟佳格格入府也有好些日子了,也不見她去四爺麵前露臉。
宛溪沉吟片刻,說道:“請佟佳格格進來吧。”
空青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不多時,佟佳格格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隻見她身著粉色的旗裝,身姿婀娜,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隻是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和憂慮。
佟佳格格微微福身行禮:“見過張佳格格。”
宛溪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相迎:“佟佳格格,快請坐。”
白蘭立即放好凳子,請佟佳格格坐下。
宛溪笑著說道:“佟佳格格客氣了,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佟佳格格坐下後,輕輕歎了口氣,張佳格格現在是她能想到,唯一能幫自己的人。
隻是不知道自己今日的選擇是對是錯。
“實不相瞞,我在這府中,心中煩悶,想來與姐姐說說話。”
宛溪心中暗自思量,麵上卻不動聲色,輕抿一口茶,說道:“哦,不知是何事讓佟佳格格如此煩悶,不如與我閑談幾句?”
佟佳格格看向身邊的丫鬟,讓她先去外麵等著。
見此,宛溪也明白她的意思,也將白蘭她們遣了出去。
佟佳格格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片刻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本無意入這貝勒府,是家中額娘逼迫,我如今在這府中,如坐針氈,我知道姐姐最得四阿哥的心,想求姐姐替我求一求四阿哥,逐我出去吧。”
無意入府?
不想留下?
宛溪看著佟佳格格滿臉懇切,不像是說反話的樣子。
宛溪微微一愣,她沒想到佟佳格格竟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沉默片刻,斟酌著言辭說道:“佟佳格格,這府中的女子,大多盼著能得四爺青睞,你卻為何如此執意要離開呢?”
佟佳格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無奈與哀傷,“姐姐,我生性淡泊,不喜爭鬥,何況我自有立誌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
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
宛溪輕笑一聲,但凡換個人說著話,她都不覺得奇怪。
這位佟佳格格不是旁人,她可是李四兒的女兒。
李四兒是誰,那可是隆科多的愛妾,雖是妾室,卻當家做主,執掌家事,將正妻壓得死死的。
李四兒在外以正室自居,隆科多連正妻的誥命都給了她。
更別提日後李四兒逼死側室,虐待原配,“若人彘”一般。
可見李四兒這個妾做得有多囂張跋扈。
佟佳格格作為李四兒的女兒,耳濡目染,又怎麼會想要做那被虐得不成人樣的正妻?
宛溪輕咳一聲,問道:“佟佳格格,其實有些時候為人正室不一定有多好,為人寵妾也不一定不好,對此你最明白不是嗎?”
佟佳格格臉色一白,聲音微微顫抖:“姐姐,我額娘行事的確荒唐,可我不願走她的老路,我隻想過平靜安穩的日子,不想卷入這後院的爭鬥之中。”
她自認沒有額娘的本事,能夠死死抓住一個男人的心,甚至無論做多少荒唐事,也都能輕易揭過。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如阿瑪那般,寵妾滅妻,心狠無情,連發妻和親骨肉被折磨也能視若無睹。
宛溪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片刻後緩緩說道:“佟佳格格,我能理解你的想法,隻是這事兒著實難辦,畢竟主子爺的心思,我也不敢揣摩。”
“若貿然提起,隻怕會惹惱了主子爺,耽誤了佟佳格格的大事。”
佟佳格格聞言,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間黯淡了幾分。
她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眼淚再次落下,聲音帶著一絲哀求:“姐姐,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宛溪輕歎了口氣,思索片刻後說道:“佟佳格格,你且先回去,容我再好好想想,或許,得尋個合適的時機,委婉地向四爺提及此事,但我不敢保證結果如何。”
佟佳格格連忙起身行禮:“多謝姐姐,不管結果怎樣,都是我的命數,姐姐大恩,銘記於心。”
說完,她神色落寞地轉身離去。
宛溪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