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早朝——

太後垂簾坐在龍椅的右下方,李適坐在龍椅的左下方。

“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如今肅宗帝已去,太子繼位,若眾卿無異議,不日擇吉日舉辦登基大典。”

“稟太後,臣有異議。”

太後眯著眼透過簾子望去,隻見兩列百官中間一臣子立在金鑾殿上。

“準講。”

“回太後,臣以為太子自小在冷宮長大,這些年先帝未曾提起過太子,臣等也未見過太子,可見太子隻是空有名頭。太子之位應另擇他選。”

太後若有所思的望著陳遠。若是她沒記錯,這戶部尚書陳遠應是二皇子的人。太後瞟了眼站在百官之首的二皇子,見後者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太後定了定神,剛準備開口,就聽朝堂上另一個聲音響起。

“臣反對。”

太後不可察覺的勾起嘴角:“哦?徐卿有何話講?”

工部侍郎徐永利站出文官行列,仰頭直視太後的方向,朗聲說起:“臣以為,太子雖在冷宮長大且先帝在世時並未提起太子,但太子之位乃是先帝親口賜封的,先帝也並未有廢黜太子之意。太子之位應還是由四皇子擔任。”

“但四皇子常年長在冷宮,鮮少有人問津,空有太子之名……”

“先帝並未有廢黜太子之意。”徐永利搶了陳遠的話,道,“臣以為,太子登基理順天意。”

“徐大人!”

“徐某在。”徐永利轉身麵向陳遠,禮貌道,“陳大人有話請講。”

陳遠一甩廣袖,恨聲道:“回太後,臣以為四皇子常年生活在冷宮,不問朝政,不問天下黎民,可說是無功無德,太子之位應由有才有德之人擔任。”

“陳大人!”太後一拍扶椅,冷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太子是廢人一個?”

陳遠一慌,他原本的意思本不是這樣,但是卻被太後扭曲了。他立即屈膝下跪:“臣惶恐。回太後,臣本意不是這樣。”

“那陳大人是何意?嗯?”

“臣的意思是……”

“哦,寡人明白了。陳大人的意思是四皇子是冷宮太子,沒見過世麵,不懂政治,又無才無德,擔不起太子這個名頭。陳大人,是這個意思嗎?”

“這……”陳遠用衣袖拂了拂額頭。說實話,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是看眼下太後的氣勢,這承認的話是決計不能說出口的。

朝堂上一片寂靜,徐永利早就退回百官行列中站好了。朝堂上任誰都看出來了,太後被陳遠惹火了。而這太後……

私底下幾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明了和疑惑。太後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可是太後為什麼會幫這太子呢?太子一無娘家支撐,二無才無德。朝中,二皇子有勢,五皇子有德,這太後幫誰不好,怎麼就幫著這中庸之資的太子了呢?唉呀,真是不得解啊不得解啊。

二皇子抽出一把扇子,慢條斯理的煽動,一副不受打擾的樣子。

“皇奶奶。”屬於李適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底下跪著的陳遠登時呼出了一口氣。

“適兒有什麼要講的嗎?”

“回皇奶奶,孫兒臣以為這陳大人的話有道理。”

太後瞥了一眼陳遠,隻見他剛剛鬆口氣,如今又被吊了起來。於是笑道:“哦?此話怎講?”

李適不慌不忙道:“孫兒臣在這冷宮呆了近十四年,像是這角落裏的小草無人問津,也無功過之舉,現如今突然就因先帝駕崩而要登上這龍椅,難免有些人不服,孫兒臣以為這是可以理解的。換之是孫兒臣也不會支持這太子登基。”話畢,李適望向朝堂,隻見朝堂上每個大臣的神情都緊張的繃了起來,就連那二皇子也在意了起來,扇子合起來拿在手中。除了少數***的人和中立者麵容與之前無二,其他大臣皆是一副要上刑場的樣子,尤其是那陳遠,汗漬不停地流下來,都來不及擦拭了。

這太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治百官於不利之中。不服?這話能說出來嗎?你是臣他是君,自古就有“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所謂君臣君臣,大抵便是如此。你不服?你有什麼資格不服?

除非,你是君。

良久,太後沉聲道:“這先帝駕崩,太子繼位,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怎麼就能因為幾個人的不服就廢了這太子呢?再說,這是先帝生前的賜封,身為後宮之人,莫說寡人沒有這權利,就算有這權利,寡人也不會這麼做。這龍椅該誰坐就誰坐。好了,此事就議到這,陳大人你就起來吧。”

“謝太後。”陳遠顫巍巍的起身,回到百官之中。

太後接著道:“眾卿也莫再說些什麼了,這是規矩,是天意,寡人主意已定,不日擇吉日舉辦登基大典。大人們若無他奏,就退朝吧。”說罷,攜了婢女的手就起身,李適跟在太後身旁虛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