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地坑坑窪窪，數條深不見底的裂縫蜿蜒自遠方，曾經的密林也已經化為平原的一部分，隻餘下三三兩兩的小樹隨風搖曳，仿佛在訴說著大戰的慘烈。
君流愜意地擺弄著腳下的碎石，道：“到底是誰封印了龍族的戰念？”
弘軒道：“應該與紅陽有關，而且我感覺這裏封印的並不是全部。那是傳說中的神獸啊，戰念絕對不隻這種程度。”
“你是說分封？是什麼存在能壓製整個龍族啊。”浩彬驚道。
“嘿嘿，李兄啊，若那可怕的存在歸來後發現自己的法寶紅陽沒了，辛苦封印的戰念破出了，不知道他會拿什麼手段折磨你？”君流怪笑著道。
“你想知道？”李洲一臉認真道。
“嗯。”
浩彬與弘軒似乎察覺到將要發生什麼，兩人對視一眼，默不做聲的退開三米。
“他會這麼折磨我！”李洲突破發難，散步踏出，如閃電般竄到君流身後，直接飛起一腳，踢得他一陣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
遼闊的草原上，一聲憤怒的咒罵和一陣爽郎的大笑同時劃破長空。
微風輕拂，一人高的綠草鬱鬱蔥蔥，似海洋般波瀾起伏。驕陽高懸碧空，映射出片片璀璨之光，綠韻，金輝，相融在一起，重疊出夢幻般的黃昏美景。然而這如畫風景卻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
沙……沙……沙……
一個人影衝開茂密的草從，騰躍飛縱，在虛空劃出道道優美軌跡。宛如如蜻蜓點水，兩腳幾個點跳，鬼魅般的身影早已移出百米之外。此人正是李洲，他告別了弘軒幾人，正在趕回北冥城。
他得罪了白大白二兩股勢力，又被誤傳與青氏一族走得很近，如今在白國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將雪兒與掌櫃的安頓在天承國才安全。”李洲喃喃自語道。
李洲已經打算好了，三個月後以天承國平民的身份參加會武，憑弘軒等人的手段，要弄一個合法的身份不會很難。他要在會武上得到天承國君的賞識，這樣才具有一個雄厚的背景。
“下流君如此被白二忌諱，看來在天承國地位不低，以我的實力應該也能混出個名堂。”李洲邊走邊思考著今後的打算。
天際邊，北冥城朦朧的影跡顯現而出，遠眺這白國大都，隱隱像是一隻沉睡中的石獅般，透發著雄壯與莊嚴。正當李洲停駐欣賞這千年古都時，一陣冷冽的寒風迎麵撲來，密草紛紛寸斷抖落。
“殺氣？”李洲同時一驚一愣，雙手連連拍打，融入武者真氣的手掌擊散了這股殺氣。
“你是……”李洲話還未說完，一把閃耀著冷光的巨劍破開密草，以力劈華山之勢向他襲去。
“果然是你！絕錦。”李洲不會陌生這把巨劍，正是絕錦常背的那把。他大喝一聲，雙手合十，穩穩夾住了劍體，隨後他身形不停，如風似電般往前邁開一步，生猛的將巨劍擲回來處。
“不錯，被他看中的人果然不凡。”一個周身血霧繚繞的青年排開密草，緩緩走了出來。
“咦？你不是絕錦。”這倒出乎李洲的意料之外，眼前這個籠罩著血霧的神秘青年聲音輕柔似水，並非如絕錦般沙啞低沉。
“你到底是誰？”李洲已經做好大戰的準備，那跳騰的血霧如此邪異，像極了絕錦的邪功，肯定又是與天殺穀有關的人。
“嗬嗬……”青年收斂了周身的血霧，露出健美的身軀。長衣隨風飄動，顯得瀟灑無比，精致明亮的雙眼上流轉著淡淡睿智之光。臉上綻放的笑容讓人感覺如三月驕陽，溫和，舒適。青年輕笑道：“想知道我是誰？能接下我三招就告訴你。”青年溫神如玉，氣勢開始攀升，周圍的飛禽走獸立刻被驚得遁走。
“小心了！”青年長袖一揮，拂出一重猛裂的罡風，這片地域都遙動了一下。千米內的綠草就在這一拂之內化為碎末。李洲不敢以武體硬扛，在原處留下一地腳印，想竄到青年身後實施雷霆攻擊。
砰！李洲被青年迅速一腳抽飛！青年搖了遙頭道：“你不會禦空，光憑你的腳印我就能猜測出你的移動軌跡。看來，能擊敗絕錦申屠純屬偶然啊。”
李洲飄然落地，內心驚訝不已，以他的修為，在年輕一代中也是佼佼者了，現在一招就被神秘青年踢飛，讓他深刻體會到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拍了拍印在胸口的腳印道：“你很厲害，不過對我沒有殺意，不然我已經重傷了。”
“嗬嗬，熱身運動完畢，這次讓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實力吧。”青年笑聲戛然而止，右手輕輕一揮，召出那把閃爍著冷冽寒光的巨劍，道：“若能接下我三劍不死，證明你還是個人物。”
狂妄的話語充滿了強烈的自信，讓李洲深深震撼不已，這人絕不是在大放厥詞，隻有遙遙淩駕於同輩之上，才敢說出如此話語。
李洲臉色不由得沉重起來，眼前的青年修為高深莫測，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就連最為玄妙多變的散步都能被一眼看穿，對方實在可怕無比。
“開始吧。”青年右手持劍，對著李洲輕劈一下，淡紅色的劍芒耀人雙目，瞬間便籠罩了這片區域，如山嶽般力壓向下。
嗷噢……一個巨大的神龍頭顱，緩緩自虛空中浮現而出，影跡在快速清晰化為實質。關鍵時刻，李洲打出了龍抬頭，他不敢輕視對方，看不出深淺的人最可怕。
“嗯？這招不錯。”青年冷笑一聲，巨劍在他手中發出冷森的幽光，慎人的殺氣。
“嗷吼……”龍頭一聲咆哮，迎向了狂湧的劍芒風暴。巨劍在青年手中浩蕩出如瀚海般的威勢，橫掃一切阻擋，破入了金光閃閃的神龍頭顱。帶著一股淩厲之勢在次劈飛了李洲。
不同於剛才的柔軟性踢飛，如今這入體的衝擊力真有摧山翻海之力，即使李洲強橫武體也難以忍受。凝聚的真氣暗暗有潰散的趨勢。他要緊牙關艱難地咽下湧上喉嚨的血水，緩緩站立起身，驚道：“你是覺醒之境？”能一擊就擊飛他，隻有可能是覺醒之境以上的修為。
“不是，掘墳而已，我在挖掘最強的專屬功夫，所以自鎖在掘墳之境。”
“啊？”李洲大驚失色，竟然有人會自鎖境界！這絕對是一個修煉界的怪胎。
察覺到李洲的異色，青年收起巨劍，笑道：“大驚小怪，境界高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你也看過他與另外幾個通仙之境的人交手，沒有任何感覺嗎？”
李洲猜想青年口中的‘他’是指天楓，但不明白所謂的感覺是指什麼。
他也隻是掘墳之境！”青年接下來的一句話驚得李洲差點說不出話。天楓竟然隻是掘墳之境！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也太驚世駭俗了。
“不可能，掘墳的修為怎麼能超越通仙的高手呢？”李洲厲聲質問道。
“那是因為他創出了蓋世神技，不同於通仙毀天滅地的能量，他在參透，參透一切世物的本源，時間的本源，空間的本源，生命的本源，然後將自己融入這些本源中。”
這似乎倒是真的，之前與豔魑交手時，她就曾說過什麼參透羅獄，李洲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似乎天楓的鬥轉星移是基於空間而發，他問道：“你為何知道這些？”
“因為我也將走上了這條道。嗬嗬……”青年輕鬆一笑，露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道：“還有兩劍，讓我見識一下傳說中早已失落的武技吧，希望不會讓我失望。”他手中的巨劍輕鳴一聲，閃爍著幽幽之芒。
李洲不敢再祭起龍抬頭，剛才正是因為神龍頭顱影響了封印紅陽的戰念，導致他體內一陣騷動，隱隱有一絲異樣。
“那我就試試你自封境界的功力如何。”李洲怒喝一聲，摒棄龍抬頭不用，雙手往虛空一伸，他打算先發製人，兩隻金色光爪升騰而起，如房屋般大小。他呼吸急促，臉色略顯潮紅。這對光爪幾乎貫注了他全部真氣，強橫無匹的能量令這片區域開始動蕩不安，虛空都出現了道道細小的裂縫。
“嘖，嘖，嘖，真不錯，上位的修為就能達到如此威力，武道真是奇妙啊。”青年眼中充滿了欣賞之色，雙手持劍迅速橫劈出兩道璀燦劍芒。可以輕鬆撕裂巨山的光爪撞上了狂霸的劍芒。
嘭……熾熱的光芒爆發開來，狂霸能量瘋狂浩蕩，這方天地猛烈動蕩……
“噗。”血水順著李洲兩肩流出，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剛才明明看見劍芒與光爪相撞的，為何自己會被擊中？青年身影一閃，躲過了呼嘯而來的光爪，自語道：“這隔空一劍還不成熟啊，本是攻向胸口。因為要決還未熟練，你才揀回了一命。”
“你剛才想殺我？”
“不錯，廢物沒有存在的價值。所謂的武技也等同垃圾。”
嘭……李洲燃燒體內僅剩的一點真氣，全身騰躍著奪目的白光，他已經打算死拚了。
“廢物始終是廢物，來吧。”青年鏘的一聲將巨劍入地表，雙手握成拳狀，血霧自他體內飄逸而出。
一白一紅兩股強匹的能量在場中翻騰相撞，大地被震蕩得隆隆作響。李洲先一步發難，雙掌爆出大片耀眼的白光，帶起一股狂烈風暴，上百張掌影縱橫交錯於虛空，發出劈啪劈啪的回響。
“嘿嘿。”青年冷笑一聲，高大的身軀迎向那片掌影，雙拳狂亂揮舞，拳影無物可擋，以排山倒海之力生生擊散了漫天的掌芒。李洲不再躲閃，右手握拳同樣轟出一道拳影格擋住了對方，身軀快若流光般行動起來，比剛才還要迅速許多，以一個奇妙的軌跡刺向神秘青年。遠遠望去，那繚繞於身體的白光就好似一把天劍，無堅不摧，無物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