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師(1 / 3)

沈天一手中不停,朗聲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人的耳目,又怎能瞞過?大丈夫光明磊落,何不以本來麵目示人?藏頭露尾,所為何來?”

那人嘯聲不停,緩緩拉開遮麵的黑布,眾人齊聲驚呼,隻見此人以鼻子為界,涇渭分明,上麵部分溫潤如玉,秀雅如神,下半部分居然皮肉全無,全是森森白骨,牙床外露,直如骷髏鬼怪一般。

那人大聲道,“沈師兄,你可想起我是誰了麼?"他語聲清脆溫潤,但嘴角牽動,白齒森森,柔和的語聲自這樣的嘴中說出,也變得說不出的淒厲陰森,叫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沈天一如遭雷擊,大睜雙目,嘴裏隻是重複著喃喃念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此時楊鐵崖和澹台北鬥乘沈天一失神落魄的瞬間,齊齊催動全身功力,這兩大高手以氣禦刀之力如排山倒海般湧了過來,著實了得,沈天一一驚之下,急忙回掌相抵,其勢卻已不及,但聽得喀喇喇數聲,胸前四根肋骨登時斷裂。

澹台北鬥森然道:“沈天一,今天就是你的劫數到了。”

沈天一大怒道:“賊子敢爾!”十指連揮,隨著怒喝聲,手中琴音驟然化作兩柄光芒璀璨的長劍,呈十字形狀交叉,劍氣森森,破空而出,劍芒映得四周一片碧色。

利風嘶嘶作響,劍氣過處,空氣若被狂風撕裂,有質無形的雙劍猛然斬向楊鐵崖和澹台北鬥,“嘩啦”一聲,兩人身上裂開一個十字型的缺口,接著鮮血狂噴,皆被割成四塊。鮮血飛濺,糾纏的腸子,再是紅色的肺、黃色的肝,灑了滿地。兩顆熱乎乎的心髒蹦了出來,落在城牆上,微微地跳動。

那個長嘯的黑衣人則痛苦地扼住自己的喉嚨,跪倒在地。

城牆上諸人都是心中一凜,隻覺得淩厲的劍氣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方圓幾十丈的地麵都被劍芒的威勢籠罩,這一斬,仿佛要把天地斬斷。

沈天一也悶哼一聲,跟蹌坐倒,臉色蒼白如紙,這一劍似乎耗盡了他的精力。焦尾琴上的七根琴弦全都震斷。

沈天一搖頭歎息,說道:“枉自多年修為,終究心不能靜。”

那個黑衣人喘息數口,嘶聲道:“你…….你……..居然練成了“天音破”的劍法?”

沈天一轉過身來,淡淡一笑,說道:“林師弟,你好啊!”

隨後仰天長歎一聲道:“天音島一別,忽忽已過了二十多年了!人世光陰,如此迅速,塵緣滿日,恰似彈指!沈某甚是懷念少年時師兄弟們在一起時自在青山,逍遙流水,彈琴論道的日子!”

那人抬起頭來,眼光中充滿了怨毒,隨即低頭,過了一會,叫道:“哼,昔日天音島上的林碧峰已死,現在隻有地獄穀的林長老,師兄,師門當年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做不義之人!”

沈天一歎道:“碧峰,你我年紀都大了,一切陳年舊事,又何必苦苦掛在心頭?最多也不過三十年,你我同歸黃土。當年為了小師妹,你一意孤行,犯下大錯!師門何嚐有過虧待你之處?師門之誼,數十年兄弟之情,從此盡付東流,所為何來?”

林碧峰嘶啞著聲音狂吼道:“毀容,奪妻,驅逐之恨,小弟不才,中心藏之,不敢或忘,二十餘年來誓報此仇!要殺便殺,婆婆媽媽作甚?”

劉琨向邋遢老道請教這人是誰。

邋遢老道搖頭道:“老道不知。”

沈天一呆呆望向夜空,半天才長歎一口氣道:“冤孽啊冤孽,碧峰,現在我雖然受傷,你還是不能勝我,你這就去吧。回思三十餘年前同在天音島學藝嬉戲的少年時光,當真是如同隔世。不瞞你說,自從瓊蘭一去,我早將世情瞧得淡了,隻是尚有幾樁塵緣舊事未了,恨不能就此撒手而死,相從瓊蘭於地下!要想殺我,我在天音島隨時相候便是!”

場上忽然騷動起來,不一會兒,隻見大幽冥宮的人群東倒西歪地向兩旁分開,現出了一條通道。三個寬袍廣袖,峨冠博帶的老人,如入無人之境,徑直走向沈天一。